“有你二人在,华琬性命该无忧,就怕吃皮肉之苦。”罗坊主蹙眉道:“我已经命人与郑国公府的六娘子递消息,还向少府监徐司监求了进宫木牒,拿到木牒我去求齐淑妃。”
吴院使站起身,“这事儿我管不了了,二皇子身份尊贵,不可能无缘无故为难一名匠师,要么是华琬得罪了二皇子,要么是金冠真有问题,终归你们能救出华琬是好事,若救不出,反正无性命之忧,让她吃点苦头吧。”
“院使大人,您怎能这般说话。”罗坊主听得心头发堵,“华琬可是凝光院的匠师。”
吴院使急急道:“若是惹到寻常官家或百姓,我有一百种法子救华琬,可今日是二皇子,就算你去求了齐淑妃又能如何,她是二皇子母妃,定偏帮二皇子了,碰到蟠龙首被断的晦气事她能开心吗,纵是齐淑妃嘴上答应劝二皇子放人,可大牢里华琬已叫人用了刑,到头来华琬放出来,别人还道是齐淑妃宽宏大量。”
罗坊主被吴院使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罢了,罗坊主,我最后劝你一句,救人可以,但别做得太过,你是没有北梁徒弟的,别华琬出来,你自己又栽了进去。”吴院使摇摇头,一边叹气一边离开正堂。
罗坊主气得一拍桌案,已够焦躁,偏生香梨还在一旁呜呜咽咽哭不停,一直问她要怎么办。
见罗坊主不理她,香梨哽咽道:“罗坊主,我听乡里爷爷说,但凡被抓入牢中,不问青红皂白先杖责或鞭笞二十,若救不出人,您可否和衙门说了,让我替琬姐姐受罚,我皮糙肉厚没关系。”
罗坊主听着难受,按捺住情绪安慰了香梨两句,香梨在身边终归没用,遂令青荷先带香梨去洗漱歇息,并答应一旦有消息会立即告诉她。
未让罗坊主久等,郑六娘很快回了信,信里言她已亲自进宫寻云岚公主,另外还请罗坊主查金冠出问题的原因。
原来早上二皇子未在宫中,而是招呼了一群郎君去看他修葺一新的惠王府邸。
这里面还有菡娘那刚从衡阳书院回来的嫡亲哥哥郑四郎。
郑四郎言二皇子拿到锦匣后是当了他们面揭封的,当时封条完好无损。
二皇子还同他们夸了凝光院华匠师。
后来是方镆瑞眼尖,临二皇子要试戴金冠时瞧出不妥,二皇子是大发雷霆,还将到凝光院拿金冠的内侍狠狠骂了一顿。
旁人信不得,可郑六娘哥哥说的话却不会有假。
罗坊主眸光微闪,辛苍和辛芜的脸则一阵红一阵白,华琬离开后只有她们碰过装金冠的锦匣,而且封泥也是她们粘的。
……
另一处华琬被押送到了京兆府,从未经历过这茬,说不怕是假的,嘴唇哆哆嗦嗦,心里不断琢磨了一会京兆尹审问她时,她该如何回答,照理京兆府只抓坏人,而她从未做过坏事,至于二皇子的金冠,先才乱糟糟的,她连一眼都没瞧上。
金冠怎可能有问题?
华琬在府衙干等了一刻钟后,未等来京兆尹,却被人推推搡搡地直接送进牢房。
听到铁锁的哐啷声,华琬心一沉,这是被定罪了?
地牢阴森森的,不时有寒气冒出来,周围的呜咽和打骂声更令人胆战心惊。
华琬使劲儿摇晃牢门上的铁锁,朝狱卒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罗坊主,我还要见二皇子。”
狱卒转过身重重一推华琬肩膀,华琬往后踉跄几步摔倒在地,耳边是狱卒凶横的声音。
“闭嘴,再吵将你和重犯关一起。”
牢狱地石坚硬,华琬摔得生疼,双手撑着要起身,唯觉得手心里什么东西在蠕动挣扎。
低头一瞧,两只指长的蜚蠊正抓在她手心,华琬吓的尖叫,不停地甩手,好不容易将蜚蠊甩跑,可仍旧心有余悸。
华琬惊恐地打量四周,牢狱中甚至寻不到一处干净之地容她暂且栖身,目之所视,皆有虫鼠横行,好在没来咬她。
华琬胡乱将缠了脚的茅草扯开,又跑到狱门旁问为何不先审问就关了进来。
没钱没犒劳,自不会有狱卒搭理你。
喊了无用,华琬努力让自己冷静,先才凝光院里是一团乱,不待她详细了解,就被捉了。
华琬心知这会殿下一定已得到消息,只希望殿下别冲动,纵是用刑,她也能熬得住。
华琬正想着,外头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