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事房里辛苍和辛芜没得华琬准允,自个儿挤眉弄眼地退下,香梨因为出来数月想爹娘,故被华琬送回了云霄乡,这会罗院使亦不在,工事房里只剩下赵允旻和华琬。
赵允旻笑道:“阿琬,你平日里当辛苍和辛芜的师父一定很省心。”
话说的没错,可华琬怎么听怎么不受用,瞪赵允旻一眼,“六院才查了一院,后头五院等着,殿下还不快去办正经事了,莫要留在凝光院浪费时间。”
“谁说浪费时间,凝光院制的首饰戴在头上顶顶重要,查上一日也不嫌多的。”赵允旻半开玩笑,随手拿过华琬的镌刀,再说话时声音竟带了几分委屈,“阿琬,半月后二皇子大婚,我年纪更长,可他却抢在我前头,我很难过。”
华琬翻了个白眼,自从她和殿下的事情被云岚公主撞破,殿下是愈发大胆没正形了。
“殿下若难过,也向皇上求赐婚去。”殿下枉顾她意,行事不避讳,惹得罗院使亦察觉,月前罗院使拉了她详细询问,她见瞒不过,唯有道出心意。
罗院使非常惊讶,但事关大皇子,她阻止不得,叮嘱华琬保护好自己后,对赵允旻时不时过来凝光院办‘公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允旻惊喜道:“阿琬话里的意思是答应我了?”
“与我何干,我是让你求娶旁的贵家女娘。”华琬站起身,见殿下还要胡搅蛮缠,连忙喝止,“殿下别闹了,距二皇子全礼时日无多,还是该小意些,殿下可否备好了送二皇子的贺礼。”
“备好了,我送什么无所谓,二皇子他不会在意,不过二皇子在意的张家,会送一份大礼。”赵允旻嘴角微弯,笑容明晃晃的。
华琬明白当前朝局皆在殿下的谋划中。
华琬抿了抿嘴唇,“殿下,林馨现在怎么样了?”
赵允旻与华琬提起过平三堂,华琬初听闻二皇子如此荒唐时根本不敢相信。
再知晓王芷蓉和林馨皆被引诱其中,更是唏嘘不已。
“林馨便是张家要送二皇子的贺礼之一。”赵允旻平静地说道。
平三堂放进了许多张家眼线,在厢房近身伺候二皇子的婢子,被换了,厢房香炉里避免女子怀孕的麝香,亦被换成味道相似的寻常熏香,还有赵允佶贴身的珍贵玉佩,也叫张贵妃的人偷了出来。
赵允佶忙于全礼,纵有命人寻玉佩了,但并不十分上心。
至于林馨,有利用价值,故被张家牢牢捏在手里。
华琬抬头看向窗外小院里新开的芍药。
记得原先工学堂的斋舍外亦栽有一丛芍药花,林馨曾拉着她站在廊下玩笑,言粉色的娇娇弱弱像她,鹅黄色的则像林馨自己,因为每日朝气十足。
那时华琬觉得林馨纵是不简单,可心还是明亮的。
其实林馨最早走错路时,回头还来得及,可现在却跳下悬崖,无可救了。
华琬抛去杂乱思绪,疑问道:“殿下,林馨会肯乖乖听张家的话?”
“由不得她,华琬应该知道张家是富商吧,张贵妃得宠虽然不能将张家众人带上仕途,但在从商上却极顺利,现在张家是有泼天的富贵。”赵允旻又说道:“林家亦靠行商积下不少家财,可张家能轻而易举地令林家穷困潦倒,甚至可以随意安一个罪名,林家人身陷囹圄不说,甚至性命也保不住。”
华琬听言吸了口凉气,“张家此举太狠了些。”
“因为齐家和二皇子也狠,齐家在对张家下手了,至于林馨,本可以不被卷入其中的。”赵允旻看向华琬,闪动的眸光一看就知又在打坏主意,“阿琬,我说了这许多,口很渴。”
华琬原本低落的情绪被赵允旻一下搅和没了,随手斟碗夏日再寻常不过绿豆水递给赵允旻。
“阿琬,我昨儿又练剑又木雕的,手很酸,你喂我。”
见华琬不理睬他,赵允旻自个儿端起绿豆水喝了,“阿琬,加了蜜会更好喝。”某人变成话唠,继续絮絮叨叨,“是阿琬亲手为我斟的,纵然喝在口中味道寡淡,可心里却很甜。”
华琬哪里知道殿下是个聒噪的,忍无可忍不由分说将殿下赶出了凝光院。
赵允旻翻身上马,想起什么又低头满含深情地注视华琬,“阿琬,明日我快马加鞭地带冰雪凉水荔枝膏过来你吃,再解暑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