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琬被赵允环指责的不敢抬头,张良妃懒得理会,朝赵允环问道:“环儿,你不在御书房陪父皇,却这般早回来?”
“姚大人到御书房寻父皇说政事,父皇便让孩儿出来了。”
赵允环撅起嘴,在父皇跟前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大声笑,甚至看人的目光都必须讲究。
而且父皇说的那些他也听不懂,真真是闷坏了,父皇一让他回来,他跑都来不及。
张良妃招手令赵允环到身边,继续同华琬说话,“赵允旻在宫外还有木雕?”
华琬摇摇头,“宫外难寻上佳木料,赵公子已有些日子未拿刻刀了。”
“哦?缺了可以与本宫说一声,木头还能短了他,”张良妃笑了笑,“如此他在宫外都做些什么。”
华琬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赵公子栽花木,还会,还会下厨。”
“下什么?”张良妃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华琬微微吞咽,声音越发轻,“赵公子能下厨,有一手好厨艺。”
华琬脑袋埋得更低,下颌都要贴到衣襟了。
张良妃惊讶地合不拢嘴,“赵允旻好歹曾经是新宋大皇子,竟然亲自下厨?”
不过想想也是,赵允旻现在是庶民,身旁无人伺候,不自己烧火煮饭,还不得饿死了去。
张良妃嘲笑够了,赵允旻是真不值得她操心,这会赵允环回来,她也没心思留人。
张良妃摩梭着赵允环的脑袋,这段时日张家损失惨重,早知如此不如在发现金矿之初就上交皇上,结果被齐家抓到把柄参一本,大哥原本官职不高倒无所谓,她可是后宫唯一贵妃。
现在她还得与叶贤妃、齐淑妃平起平坐,想着心肝就一阵阵疼。
赵允环是她唯一念想了,睿宗帝虽对她和张承安失望,可仍将允环带在身边教养。
宫中无人和允环争,只要小心提防齐家,皇位便能稳妥地落在允环身上。
张良妃命华琬再替她制两件首饰后,便命宫人送华琬出去,自己亲自为赵允环整理衣襟,顺便问道:“环儿,今日父皇都教了你什么。”
赵允环根本不记得,胡乱撒娇一通闹着要出去玩。
华琬走出大殿都能听见赵允环的喊叫声。
华琬微微一笑,殿下和她在张良妃眼中真的只是俗世凡人,今日之后,张良妃除了要她制首饰,应该不会再为旁的事来搅扰,宫内由它乱,殿下与她可以闲情自在来。
……
华琬发现自从她在凝光院见到穆堂主,罗院使就有些儿古怪,常出门不说,她询问去哪儿、有甚要她帮忙的,也遮遮掩掩。
华琬问辛苍、辛芜,二人一致摇头,殿下那亦问不出所以然。
此境况持续月余,因为是殿下等人,华琬也懒得去多思量。
宫内局势在张家和齐家的互相倾轧下,像是泼了水的滚烫油锅,一桩又一桩事情花儿似的被炸出来。
甄家留下的名录中,又有几人借力升了官阶,得睿宗帝重视。
赵允旻从宫中潮漩脱出,无事在西郊寻了处临小溪的清净地儿。
搭五间竹舍,四周环半人高花篱,一条雨花石小路连接竹舍和清幽竹林。
其中一间竹舍放了做首饰的桌案,华琬制首饰常用的工具竹舍里都有。
小溪旁立一处青竹亭,青竹桌椅上摆着一局下到一半的棋盘。
棋盘上黑子凌乱无章法,白子强势包围却温柔,任由黑子随处落,永远留两处眼。
擅棋之人看到此棋局皆会觉得有趣,心中猜测下棋两方究竟是何关系。
赵允旻前往西郊竹舍,每次都先乘马车到凝光院接华琬,申时末刻用过晚饭,再送华琬回凝光院。
辛苍和辛芜也经常跟去,不过她们一到西郊就蹿到附近小山林里打野味,或者挽起裤腿去清溪捕鱼,二人将在北梁学的功夫,在捕鱼狩猎上施展的淋漓尽致。
盛夏在竹林的清风中渐渐远去,秋菊顺着花篱开了竹舍满园,竹林青翠的颜色渐渐浓郁。
竹林被赵允旻打理的犹如世外桃源,除了辛苍、辛芜喜欢跟着华琬,罗院使、云岚公主、云清公主、菡娘也常常受邀过来做客。
这日云岚和菡娘递消息要来西郊,华琬和赵允旻卯时末刻踏着秋日清凉的晨露出门。
赵允旻将穆堂主酿的清果酒放至厨房便去打扫落叶捡杂草,华琬则留厨房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