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耕而不免于饥,富民坐而饱以嬉。
赵允旻如今也只能在心底无声叹息。
“婶娘,晚辈先走了,云霄乡的两位孩子,婶娘安抚则个。”赵允旻同陶学录作别。
陶学录还有顾虑,“殿下此事可有把握,若救云霄乡乡民于殿下有损失,殿下便再思量一二,权衡了利弊。”
“婶娘放心,没有十二分把握也有十分了。”赵允旻躬了躬身,朝屋外走去,想起一事,回头朝陶学录说道:“婶娘,您的小徒弟还在竹亭里睡着,临申时要起风了,快去将她唤醒吧,一会受了寒不能替婶娘做事。”
陶学录听言也担心起华琬来,同赵允旻作别后,匆匆赶往后院竹亭。
这时华琬已经醒了,正揉着惺忪睡眼,纳闷地看着身边多出的一条木雕小鱼,唤醒了香梨,香梨懵懵懂懂地说木鱼不是她的。
“还想睡便回屋去睡,一会受风着凉了。”陶学录近前嗔怪道。
“婶娘放心,外头热得慌。”华琬刚说完,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敢嘴硬了,匆匆将木雕小鱼放入袖笼,带着香梨跟陶学录回屋。
陶学录吩咐小陶煮两碗热茶后朝香梨说道:“明儿一早我会派马车送你回云霄乡,你爹和乡民虽仍被关在牢中,但不必过分担忧,有贵人答应救你爹和乡民了,故你回乡后,只管告诉乡亲,让他们在乡里安心候着,莫要去那洛阳,更别胡乱求人,免得帮了倒忙,坏了贵人搭救一事。”
香梨听言很激动,噗通一声朝陶学录跪下,华琬拦都来不及拦。
“若爹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婶娘就是小女的大恩人,小女将来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婶娘的。”香梨要叩头,陶学录赶忙吩咐华琬将香梨扶起。
“我不是你的恩人,不必报答我的。”陶学录淡淡道。
香梨鼻子一抽一抽,华琬在旁感慨,“一定是见义勇为的大侠,之前我遇见贼人,也是不愿留名的大侠救了我。”
华琬看着香梨,“香梨,你不用担心了,一定会没事的。”
“嗯,琬姐姐,谢谢你们。”
见华琬和香梨眼里又开始泛泪光,陶学录赶忙招呼二人去吃早上带回来的樱桃。
陶学录坐回藤椅休息,刚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了,懊恼地拍自己脑袋,大皇子每次都来去匆匆,逗留时间极短,她竟又忘记将雕好的白玉笔架交给大皇子。
第44章 窝囊
未免香梨回乡后不能将话传明白,令乡民不放心,华琬还特意写了封信与舅舅李昌茂。
送走了香梨,置物房重新安静下来,华琬翻阅着《总珍集》,忽然抬眼认真问道:“婶娘,愿意帮助云霄乡的贵人,是庆国公府的郑老夫人么?”
华琬会猜是郑老夫人不奇怪,陶学录笑着摇头:“不是郑老夫人,这七年来,我从不去求郑老夫人帮甚棘手的忙。”
“为什么呢?”华琬歪着脑袋,她能想到的,最厉害的人就是郑老夫人了,而且除了郑老夫人,她也未见婶娘还有与谁往来,既如此,哪位贵人有能力直言让她们安心呢。
“很多时候啊,这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帮着帮着就没了。”陶学录低下头,紧握了尖锥,抵在一块半弧形的鎏金片上,用手锤仔细敲打。
怪道婶娘待郑老夫人不怎么热情,一定是郑老夫人总让婶娘制首饰,制着制着将情分制没了。华琬虽未明白陶学录话中深意,但也懂得此事确实与郑老夫人无关。
临近午时,阍室的仆妇陪同庆国公府穆和堂的管事妈妈过来置物房。
穆和堂管事妈妈将三只锦匣完好地交与陶学录。
陶学录一一开匣检点,“还请管事妈妈替老身传个话,请郑老夫人尽管放心。”
“就有劳学录大人了。”管事妈妈对陶学录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不敢久留打扰陶学录,欠身随仆妇离开置物房。
三只锦匣皆四四方方有尺把宽,其中盛装宝石的锦匣最大,匣子里又横七竖八地分成了数格,不同格子里分别装了鸡血石、祖母绿、青金石、玛瑙等,将华琬看的是眼花缭乱,不禁小声嘀咕,“又是南珠又是宝石的,哪里用得着这许多。”
陶学录笑道:“虽有南珠,可要做一套嫁妆头面,这些宝石还不够。”
华琬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