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既不献言恭贺,面上亦不似其余众人一般十分欢喜,只是微微冷笑着静立于原处,瞧着喧哗的众人,神色之间颇有些不以为然。
西凉王转身瞧了那老者一眼,一边快步走将过去,一边大笑道:“天狼国师!之前国师有言,罗昭不死,本王不得涉足中原一步。现如今,罗昭已被我儿逼死,罗家军土崩瓦解,业已不复存在。神洲大势已去,已是我西凉囊中之物!本王入主中原,是否时机已到?”
天狼子呵呵一笑,拱手一礼道:“大王莫急,老臣有言在先:罗昭命丧之日,神洲覆灭之时。可眼下,罗昭命犹未绝,神洲气运尚在。大王若要强行涉足中原,恐怕凶多吉少。”
天狼子此言既出,西凉王、马冲、秦不归及满朝文武皆是猛然一惊。
“这……”西凉王心中惊疑不定,转头看了看同样一脸吃惊的马冲。
“天狼国师,你的意思是罗昭还活着?”马冲有些难以置信道。
天狼子微微欠首道:“回禀殿下,的确如此。”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掉下去!那么高的悬崖,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摔得粉碎!”马冲急忙争辩道。
天狼子呵呵一笑,又看了看旁边满面疑惑的西凉王,正色道:“罗昭乃神洲镇国大将,身系神洲命脉,气运滔天。老臣夜观天象,见将星现于东南,明灭不定。虽为周围群星遮掩,晦暗难辨,孤立无援,却隐隐有崛起复发之势,此乃圈虎归林、困龙升天之兆。若不能趁此良机,斩草除根,待他日后羽翼丰满,元气恢复,则为时晚矣!”
闻言,众人皆是猛然一惊……
时维三月,桃花盛开。青山翠谷之间,一棵棵桃树粉装点点,花满枝头。远远望去,好似漂浮着一片迷人的粉色云霞。
一阵轻风拂过,卷起漫天花瓣。随风飘散,翻转飞舞,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田野里,草丛间,篱笆内,屋顶上,到处都撒满了散落的桃花瓣,好似传说中的仙境一般。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桃花香味。
人们来来住往,说说笑笑,踏着桃花瓣铺成的路,迎着温暖的春风,沐浴着醉人的花香,在田地间耕耘,播种。女人们笑语盈盈,端着满盆衣物,从溪边浣衣归来。一群孩童在田野里玩耍嬉戏,追逐着漫天花瓣,奔跑着,欢笑着……
醉人的春风里,一朵娇艳的桃花朵儿飘舞翻飞,愉快地打着旋儿。
它飞过桃林,飞过田野,飞过篱笆,飞进一座别致的农家小院里。最后,轻轻落在一只白皙秀丽的玉手之上。
灵儿盈盈将手收回,将桃花朵儿放在瑶鼻下,深深吸了一口浓浓的花香。顿时,雪白的俏脸上露出无比的沉醉。
望着漫山遍野如云霞一般密布的粉色桃林,灵儿开心一笑,对着身后一名须发皆白的清瘦老者道:“爷爷你看,今年的桃花开得多美啊!”
陶公正自埋头拾弄簸箕里晒干的桃花蕊,闻言呵呵一笑,抬起头来,捋着花白的胡须道:“桃花可不仅仅只是外表华美,它的花蕊可以入药,治病养人,这才是它最美之处!”
灵儿笑了笑,忽然俏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黯然之色:“那……爷爷,那个人伤得那么重,你能把他治好吗?”
陶公闻言,无奈叹了口气道:“此人重伤垂死之际来到我谷中,又幸被我等遇见,想是他命不该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眼下,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嘛……”
顿了顿,复又捋须叹道:“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干净朴素的房间里,一名浑身裹满纱布的青年静静躺在床上。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正自昏睡不醒。
在他身旁,陶公手拿纱布药膏等治伤之物,神色专注,正在为他换药。灵儿一言不发,认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看着那青年满身狰狞的伤口和伤疤,灵儿心中暗暗吃惊。她虽是一妙龄少女,却从小跟随爷爷学习岐黄之术,医伤治病,各种疑难杂症、跌打摔伤也着实见了不少。
然而,这青年全身上下横七坚八的伤口伤疤共有十多处,且所有伤痕尽是利器所致,甚至更有好几处在心肺等要害部位。其中凶险,实难想象。
如此严重的伤势,莫说是灵儿,便是陶公在谷中活了六七十岁,却也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