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庭东也已下马,说道:“没想到这沈公子还真是个君子。他来到这里估计也是怕自己蛊毒发作的时侯意识不受自己控制,误伤了人。他之所以点了自己的昏睡穴应该就是刚刚蛊毒发作,实在忍不住,才点晕了自己。”
祝彪道:“沈昊那种人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儿子?这可不像沈昊做事的风格。若是沈昊,他怎么肯待在这种的地方等死呢?怕是附近一条街的姑娘都要遭殃了!估计为了他的狗屁名声,还得把人灭口,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不过这沈公子也是想不开,他要是在热闹的街上还真不一定死,万一有姑娘瞧上他愿以身相救呢?刚刚他在台上打架,可逞了一把威风!多少姑娘在台下叫喊,说是就算是为妾也甘愿呢!”
瞿庭东又往沈子忱身上补点了几个穴道,抬着他就送上了马:“祝兄,我们还得去一趟和笙坊,短时间能找到个合适的女人也不容易。若是去青楼,起码会快些,万一这沈公子撑不到咱们给他解蛊的时侯,咱们可就白忙活了。他们沈家不是说不准宿娼么?咱们就买下一个未曾梳拢过的雏儿,既是处子,也就不算污了他们沈家的名声。那沈老太太估计也不好说什么。”
瞿庭东扛着陈忱到和笙坊的时候,陆福生正坐在内院垂花门前的水井边洗衣服。只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子肩上扛着一个人急匆匆的从门口奔过来,陆福生来不及躲闪,被那人一脚踢在后背。陆福生前面还有个块石砧板,她正要往前倾却被石砧板绊住脚。那人力气很大,陆福生整个人都飞出去了。陆福生抱着脑袋滚在地上,膝盖生疼。
陆福生摔得狠,衣服又单薄,裤子上磨烂了好大一块,□□出来的皮肤上已经洇出了血。陆福生的腿疼得发麻,支了支身子想站起来,可这一动却扯着了她背后的伤。坊里的粗使下人按例只给穿青布衫裤,陆福生没要过唐文度送来的衣裳也没旁的衣服,洗的发白的棉布裤子上面只有一件及膝的青麻布交襟半臂。麻布厚硬粗砺,贴着陆福生背后的伤口本就不舒服,而今她的后背挨了一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背后好容易结的痂被踢裂,一下子涌出血来。后背上的麻布被血粘着贴到伤口上,陆福生每一动都牵着血肉,一时间竟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陆福生匍匐在地上抬眼看了看奔过去的壮硕男子,背影甚是熟悉。
王妈妈此时也姗姗来迟,娘姨跪的近,王妈妈也踹了一脚过去:“没点眼色,堵着大爷的路干嘛?”
娘姨也满脸委屈。门口的台阶这么宽,谁知道这位大爷偏要走她们坐的这块。
王妈妈也没空搭理她,带着大队人马扭头就去追方才的那个壮硕男子。
那壮硕男子把人送到一间厢房里也出来了,指着王妈妈说道:“你去找个女人过来。陈大爷为奸人算计身中媚毒需要女人救命。”
王妈妈点头称是。
另一个华服大汉揉揉眉骨,又丢给了王妈妈一大锭官银:“对了还有,要处子。陈大爷身份显赫家教极严,若是被你们这里的女人污了身子,你们十个和笙坊今儿也算完了。”
陆福生伏在地上侧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也依稀清楚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真是好笑,自己中了那样恶心的毒来勾栏院里解毒,害怕她们污了他的身子。他自己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竟还指名要处子?就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大爷,只有他脏了别人的身子的道理。
王妈妈接过银子笑的爽朗豪迈:“处子?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呢?不过也得给人家姑娘时间收拾收拾,祝大爷瞿大爷请放心,一刻钟内婆子必将人送到。”
瞿庭东扫了扫眉毛抱剑倚在廊柱上,冷冷说道:“快滚,若耽误了陈大爷解毒,小心你的狗命!
王妈妈又福了福身子连声唯唯。
陆福生略思索一下突然扶着膝盖起身,那几人看到她突然跑出去,只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就没有理睬。
房间里面人依旧很多,乱哄哄的一片。陆福生偷偷溜进去,回到自己住的小隔间里。
卖身契?卖身契!
陆福生翻了好久才把自己的卖身契找出来。
陆福生重新梳了梳头又开始找自己的衣裳,箱子里没有几件,偏偏又全都是满是油污的粗布短衣。之前唐文度送过她好几套绢布衣裳,她矫情,非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抵死不肯要。如今倒好,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可如今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也实在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