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福生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陆福生没留过长指甲,在和笙坊时她做的都是脏累的活,可她却偏受不了指甲盖里脏兮兮的,因此总是把指甲剪的秃秃的。哪怕剪到血肉都可以,只是不可以脏。前几日她刚剪的指甲,现在还是裹不住指尖的皮肤。拳头握得紧了,指甲钝顿的疼。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松开了。
沈子忱看到她握紧又松开的手掌神色微变,仍是冷眼看她,松开了钳制她胳膊的手。
陆福生朝沈子忱福了福身子:“世子教训的是,奴婢告退。”
午后沈子忱又在庭院里练剑。沈夫人本不许他习武继承其父的节度使之位,从小便请了几个大儒教他读书,盼着他发愤图强,有朝一日蟾宫折桂,考个状元郎回来。
国朝重文轻武,沈昊亦是科举出身,沈沈夫人这样想本无可厚非。可近些年朝廷式微,各地藩镇割据,节度使各自为政。沈家为节度使,封镇宁王爵,爵位世袭罔替,已是乱世里安身的好出路了。可这位王妃偏不肯,近乎执拗的不许沈子忱习武。沈昊惧妻,虽有异议却不敢有微词。但节度使之位需有人继承,沈昊妻妾虽多却只沈子忱这一个子嗣。沈子忱的武功都是沈昊暗中传授,一直瞒着王妃。那日沈子忱武林大会大放异彩,虽是改了名字,却出了相思蛊这档子事儿,也算是东窗事发了。
沈昊向来对夫人言听计从。这次是沈子忱不听话事情败露,事已至此,就算沈昊有心回护也没法子了。沈子忱倒是想开了,他并不曾犯什么大错,母亲就算因他偷学武功气他,总不能就因此废了他。如今事情都挑开了倒也干净,总不用次次都偷偷蹓到山里去练剑。
练了半日,没人堵着他骂却也没了趣味。沈子忱无聊的犯困,收拾收拾便去沐浴,刚换了衣服回房就瞧见坐在外间的陆福生。
沈子忱敲了敲脑袋,倒把她给忘了。
陆福生穿了一件黑袍侧坐在窗下,领口半系,脖颈和锁骨都露在外面,越发显得肌肤如雪。她的头发微湿,全部散在背后,窗户大开着,秋风阵阵,竟是在晾头发。
沈子忱看了下玉漏,戌时半,她必是早早便准备过来侍寝了。陆福生听到沈子忱的脚步声急忙扭头,下意识的便揪住领口。她扯了好长时间都没将那领口扯住,后来才不得不放弃,垂着脑袋给沈子忱请安。
沈子忱走过去便向她的胸口探去,陆福生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半步。半步之后她似乎又突然想到今晚是过来干什么的,猛地停住不敢再动。沈子忱却只是伸过手拉了拉陆福生领口的带子,尝试着系了一下,果然没办法系住。沈子忱问道:“你这衣服是哪里捡的?都不合身。”
陆福生咬咬嘴唇,没说话。
沈子忱道:“你别误会,我不想干什么,和你睡一晚上代价太大。”他摸摸胸口:“上次的针伤还没长好呢?你手上的那个长好没有?”
他刚拉过陆福生的手,陆福生便想抽出来,正挣扎,却被他拉了一把。陆福生没防备,猛然摔进他的怀里,领口的带子又断了一条,这次竟连胸口都盖不住。沈子忱见她酥胸半露,却又欲盖弥彰的在那里遮,冷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果真是青楼出身的娼妓,一日没男人都不可以。好啊,我便成全你。”
陆福生直起身子正打算从沈子忱的怀里挣脱,却被沈子忱按到怀里搂紧,低着头咬住她的嘴唇。沈子忱的手探到陆福生的腰间胸前,他的身材高大健壮,陆福生推不开他,踢打也没什么效果,后腰和脑袋还被他紧紧箍着。屈辱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这样轻贱她,当她是个物件,玩意儿。可以泄欲、泄愤,可以握在手里捏扁揉圆、□□亵玩。她以后就要这样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任他予取予求,毫无反手之力。这世上谁都可以这么对她,可他不行。她等了他十年,以为可以等到柳暗花明,谁曾想结局会是这样?痛苦和屈辱一分都没有少。她之前在和笙坊挨鞭子的时候还可以想总有一天她的斯年哥哥会来救她,现在,竟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他总是拐弯抹角的嘲笑讥讽她是轻浮下贱的娼妓。可到底是谁将她害到这个地步的?本来她父母俱在,家境比他还要好些许,她被众人捧在手心如同珍宝。可是因为他们她家破人亡,沦为任人践踏的娼妓。她挨了三年的万能鞭抵死不肯接客,清清白白的身子偏给他夺了去。可是现在这些竟全部是他轻贱她的说辞。他凭什么?凭什么嫌弃她?她只有过他一个男人,她是娼妓他是什么?她下贱他就高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