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度表字懿之,范阳节度使唐文广之弟,生母沈氏,出于青州沈家。现任平卢节度使沈昊便是唐文度的亲娘舅。唐文度在青州待了两年多,仗着有舅舅撑腰向来放肆。唐文度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人。唐文度要是成心逼她她逃不脱,一次两次有人救她,长此以往呢?就像薇儿说的,一辈子这样长,就要这样忍一辈子么?
陆福生的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握住薇儿的胳膊:“薇儿,我想离开,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们逃吧,哪怕会死!我想试一试……薇儿,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们都是人啊,凭什么就要被他们那样践踏?薇儿,我们逃吧,我们逃吧!”
薇儿垂着头:“师姐,怎么逃?咱们逃过的,结局是怎么样呢?”
结局?毒打……无休止的毒打……
这辈子耽在这章台,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么?
这地方不是没有人出头,可是有几个李娃梁红玉,又有几个荥阳公子韩世忠呢?
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随他人。
☆、娇女
第三章:娇女
“小姐?”
林初夏的丫头霜儿从门外探进来半个脑袋,在房内搜寻着初夏的身影。遍寻不着,她便又喊了初夏一声,可是还是没人答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来。
“臭丫头,谁让你进来的?”忽然间房间里就传出了一句怒骂,紧接着就有一方手帕被缝成了球状掷到了她的脚边。
霜儿自然知道这是林初夏掷的。林初夏在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喜欢找些自己从来没有碰过的东西玩。这次在姑老爷那里受了气,指不定要怎样虐待这些小玩意儿呢。
霜儿捡起自己脚边的小球,仔细端详了一下。素白的蜀锦上的殷红点点,显然是人的血迹。一根银针拖着一条墨绿色的丝线在那锦上纵横交错,直埋在那血迹中,没有纹理也不成图案,想必是林初夏在刺绣时刺破手指焦躁地胡乱缝的。
霜儿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盘腿在罗汉床上坐着的林初夏。林初夏的左手垂在大腿上,指上还残留着已经干了的血迹。霜儿连忙从怀里又掏出一条帕子去擦林初夏的手,嗔怪道:“小姐玩那劳什子针线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裁缝绣娘,瞧把这手扎的。”
林初夏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都干了,你还擦它做什么?”
霜儿瞧着林初夏的表情笑道:“小姐想和别人家的姑娘一样学刺绣女工吗?”
林初夏看着霜儿“呵呵”干笑一声,仍是闷着发呆。
霜儿拿出手中的布球递给林初夏,道:“要学刺绣还得找个架子,把布撑住,不能就这样捏成球。”
林初夏从霜儿手里接过那球,一下子便将它投进了不远处书桌旁的纸篓里,又转过身子背对着霜儿。
霜儿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是瞧着霁儿她们都这样的。昨天我还见她们做了一件男装,自然不可能是给她们自己穿的。我便问她们,这衣服是做给哪个野男人穿的?她们对我说:‘你胡说什么,让大小姐听到还不撕烂你的嘴。’我就非常奇怪了,我问她们……”
林初夏光着脚踢着炕桌的桌腿,随口问道:“你问她们什么?”
霜儿凑到林初夏耳边说:“我问她们,难不成还是给大小姐的新姑爷做的?”
林初夏一脚踢过去,霜儿“哎呦”一声跳下了床,林初夏骂道:“你个小蹄子,竟然拿本小姐开涮!”
霜儿揉了揉屁股,说道:“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是几天前城里要设擂台,作为武林大会的初赛。我想着小姐应该有兴趣,穿男装走路不是方便些吗!”
林初夏眸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是不是有许多青年才俊?”
霜儿抚额:“您之前不是说今年一定要参加武林大会,夺得盟主之位,要老爷好看吗?”
林初夏道:“你这丫头,谁准你胡记八记的?你赶紧忘了!我怎么会抢爷爷的盟主之位呢?爷爷要是不做盟主了,我那姑父的气焰岂不是要更加嚣张。”
霜儿道:“您快别这么说了,这要是传到成少爷耳朵里可就有您的苦头吃了!”
一想到赵谐成,林初夏一下子没了声音。她林初夏天不怕地不怕,此生最怕的,却唯有一个赵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