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悠悠走了起来,车夫年纪老大,车驾的很稳,叶芷青与刘嵩相对而坐,一个油饼外加一碗馄饨吃了个肚儿圆,还开玩笑:“若是当真被抓进牢里去,这一顿也能抵三天。”
“你真是……淘气!”刘嵩忍俊不禁,都要过堂了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药膳坊门前陈兵列阵,使司衙门的皂隶们将店铺整个围了一圈,周鸿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一溜下属,乔立平立在最前面,周围还有一圈看热闹的百姓们围着。
马车到了药膳坊不远处停下,刘嵩掀开车帘,抬头就看到远处周鸿的目光瞟了过来,冷飕飕的在大夏日的早晨能起到冰镇的作用。
他先跳下马车,伸手去扶叶芷青下马车,两个人前肩往药膳坊门前挤,被围观群众拦着:“挤什么挤?要看热闹不早点来?”
内中有人认识叶芷青,便喊了一句:“她是药膳坊的东家,给让个道儿!”
人群闪开一条道,刘嵩护着叶芷青到得药膳坊门前,两人上前去向周鸿行礼。
周鸿板着一张办公的面孔,高坐在马上低头审视叶芷青:“来者何人?”
叶芷青心里做了一万遍的建设,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也许还能顺便打击下乔立平的气焰,但是被周鸿以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审问,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咬咬唇,很快调整了情绪,低眉顺目道:“小民是这家药膳坊的铺子,今儿特来配合大人搜查。”
周鸿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朝门口候着的周浩下令:“撕去封条,带人进去仔细搜查,不放过角角落落!”
乔立平还要试图阻止:“大人,不必这么大动干戈吧?”
周鸿严厉的看着他:“自本官上任以来,两淮私盐屡禁不绝,乔大人既然有了确切的消息,知道这家铺子涉嫌贩卖私盐,怎么也要查个清楚,才好给地方百姓一个交待!”前几日在漕河上又发生了械斗,死了足足有十几人,地方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鸿悄悄派人去查,还未有确切消息是否与盐帮有关。
乔立平:“……”碰上个把认真的上司,真是要人命!
叶芷青立在一侧,目光盯着药膳坊的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嵩陪着她站得一刻钟,侧耳细听里面搜查的声音,安慰她:“叶子别怕,清者自清。”
“我没怕,只是在想药膳坊这三个字有点丑啊,要是能请一位大家来题匾就好了。可惜我不认得书法大家。”她心不在焉的说。
刘嵩差点笑喷,小声说:“这事儿也不难办,往后慢慢寻着就是了。”
他们两人站的极近,说话的声音也轻,叶芷青与刘嵩说话的时候两个人还侧脸看着对方,高坐在马上的周鸿看来,便是两人恨不得贴面窃窃私语,他腹里升起一团火,只觉气苦:老子在这里帮你洗清污名,你却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他紧握马缰,低头看到乔立平忧心忡忡的神色,一下便清醒了,将肚里一团火压了下去。
周浩带人将药膳坊从里到外细细的查了一遍,连原房主留下的地窖都没放过,最后带着半罐子盐来复命:“禀大人,从里到外搜查了一遍,只在厨房里搜出来一个盐罐子,想是日常炊食所用。”
叶芷青上前行礼:“多谢周大人还小民清白!”
乔立平只觉得整张脸都被扇肿了,心中暗恨周鸿不留情面,居然当众打脸,教他下不来台。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周鸿到底是为着眼前的女子,还是单纯为着让他没脸。
使司衙门的一众属官面面相窥,暗中猜测这是周鸿跟乔立平是不是要撕破脸?不是听说这两人有姻亲关系吗?
乔立平在周鸿面前向来以长辈自居,就算是在一众属官面前也是宽厚长者的形象,今儿却有点破功,快维持不住往日的形象了。
周鸿似乎没觉得如此兴师动众最后却连只小虾米都没抓到扫了使司衙门的脸面,他挥挥手示意叶芷青离开:“既然你奉公守法,并未参与贩私盐,那就离开吧!”
叶芷青其实很想追究被封店之事,但扫了一眼周鸿那张臭脸,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扭头招呼刘嵩:“刘大哥,既然此间没咱们的事儿了,不如进店坐坐,反正今儿也开不了张了。”好几日没收拾,总要打扫收拾,清理下厨房才能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