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远远站着,很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周鸿他要当父亲一事。他察颜观色,总觉得叶芷青并没有告诉周鸿有喜一事。
宋魁大约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拍拍他的肩:“大人此去吉凶难料,要是让他知道叶子有喜之事,在牢里也要牵心,不如等他出来了再庆贺不迟。”
即使周府大门踏不进去,可叶芷青生下来的孩子便是叶府未来的小主人,比起普通人家也不差什么,做个安稳的小百姓也未尝不可。
除了门第背景,周鸿与叶芷青如胶似漆,和乐美满才最重要。
周浩:“……”也不知道大将军夫人知道消息,会怎么想?
那两人浑然不觉旁人的打量,窝在一隅自成世界。
叶芷青盛一碗粥,推到他面前:“鸿哥哥你多吃点,我还给你带了衣服,一路上会冷,等吃完了让虎妞找出来。”
周鸿拿着汤勺目光却粘在她身上:“……你怎么就知道我需要衣裳了?”若不是周围碍眼的人太多,他都要恨不得亲上去了。
斜对面的角落里,郭思晴一口早饭都咽不下,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注视着周鸿与叶芷青的动静。那两个人旁若无人,不顾廉耻头挨着头窃窃私语,刺人眼目。
郭思晴招招手,唤了个护送秀女的护卫过来小声问话,这才知道了周鸿为何被锁嗱进京。她暗恨童文议竟然敢不管周鸿,由得他与那野丫头卿卿我我。
她坐得一时便心里难受,匆匆找了个借口上楼去了。
楼上房间里,其余两名秀女在房里吃饭了早饭,打开门一股饭味儿。郭思晴心里本来就难受,闻到饭味儿暗底里更将这两秀女鄙视到了骨子里。
她听着客栈外面风雨大作,心里悲苦一片。
周鸿离开盐运司之后,众僚属除了各安其职,等候朝廷诏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而盐运使司后衙,周夫人晕倒一回,被刘大夫用针扎醒之后,整整哭了一夜。第二日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这才派人往明州送信,又连忙写了信给虞阁老,派人往京中送去。
“我一定是吓昏头了,你外祖父不可能不管你大哥的。”
虞阁老权倾天下,不可能连个外孙都救不了。
周琪守了周夫人一夜,第二日下午才想起来应该派人告诉叶芷青一声。
她并不知道当初周鸿已经派人通知过叶府,又怕周夫人知道不高兴,便派了个小丫头子悄悄去叶府走一趟。
那小丫头子回来之后,听说她仍在周夫人房里,便探头探脑往里瞧,被秦婆子瞧见,揪了脖领子扯进了房里,指着鼻子骂:“夫人房门口偷偷摸摸做什么?”
“奴婢……奴婢……”小丫头子才九岁,跟着秦婆子过来的,平日也只做些跑腿传话的活计,慌张之下目光直往周琪面上瞧。
周夫人本来就精神不济,见她这鬼头鬼脑的样子,顿时大为生气:“秦妈妈,还不拉出去掌嘴,惯的越发没有规矩了!”
若是平日她也算慈和,但今日一腔邪火都没地儿发,正好这小丫头撞了上来。
小丫头被周夫人吓的直磕头,结结巴巴道:“大小姐派奴婢去跟叶大夫说一声……奴婢去叶府的时候,听说叶大夫一大早已经出门去追少将军了。奴婢……奴婢……”
周夫人气的大骂:“贱婢可是在撒谎?!那等趋利的丫头,听到鸿儿被锁拿,恐怕将鸿儿的私库一卷早跑了,哪里还会去追鸿儿!定是她找的借口,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来哄人的,不然骗了周府钱财,怕咱们周家追捕。”
她对叶芷青成见太深,尤其儿子不听她的话,吉凶未卜,就更上相信叶芷青是去追周鸿了。
周琪见她面色焦黄,想着她心情不好,便不与她争执,迟疑道:“母亲,咱们是不是也去京城瞧一瞧,到外祖府上去求情,在京里消息也灵通些,能知道大哥的消息。”
周夫人眼睛一亮,立时便吩咐家下仆从收拾东西,两日之后启程,一路颠簸跋涉,到得京城之时,周鸿也已经下了大理寺牢房。
她到得京里,先去了周家宅子里休整洗漱,次日便置办了些礼物,带着周琪回了趟娘家。
虞阁老早接到女儿来信,又有门下弟子传信于他,道周鸿已经押进了大理寺。
他自年前抱病在家休养之后,就再没上过朝,新年大宴也只是露了个面就早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