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哑巴,正好可以卖个好价。”
“卖卖卖,一天到晚挂在嘴上。让你给我倒水,你又给我喝上了!”
那个男的训了一顿雀儿,又笑呵呵地蹲在那,“小七啊,今年几岁了?家住在哪儿啊?怎么出的事啊?”
“又看上女的了,这让东婶子知道了,打死你这个老不死贪心的。”
去倒水的雀儿嘴上还是不饶人。
“去去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别让我发现你乱嚼舌子!哈哈哈,小七啊,说说吧。”
“我……”
岁数往小里说,还是往大里提?
“豆蔻梢头。”
“啥?”
雀儿又凑了过来还是被老头儿一巴掌拍走。
“家里面读书的?”
被老头儿这个话吓住了。
好像暴露了什么,会有问题吗?
“继续说。”
老头儿的声音正经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有压迫性。
他一定不是寻常人。
“哑巴刚醒过来,老头儿你不给水喝就让人家说话?”
“喝喝喝,哎呦,你又拿我的水去献佛?”
喝了口水,舒服了许多。
把碗递给雀儿又说了声谢谢。
雀儿别扭地龇着牙离开。
“读过几年书,但中落后,家母给我相了一门亲想让我救济家人,可是……”
“这不就是卖女儿吗?”
老头儿捂住雀儿的嘴,把他摁在怀里,示意继续说。
“但我不从,后来就跟一个人私奔了。私奔之后,以为会是话本歌颂那般,但没想到他竟然滥赌成性,把我做了抵押,让人将我……将我卖了去……”
眼泪流了下来。
“所以你就跳水了?”
雀儿啧啧了两声,扭头发现老头子已经哭起来,哭声还越来越大。
听到这哭声,手停顿在抹眼泪的动作上。
这哭得比我还厉害啊,比了过去。
要不要也这样?
“哎呦,老头儿你哭什么?哎呦,你这个哑巴怎么也哭成这了?”
雀儿瞅了这个又瞅了那个,吸着鼻子,忍不住也哭了。
可惜嚎声太响亮太刺耳,被老头子一脚踢趴下。
唉,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草草擦着眼泪,没继续哭下去的力气了。
好好的气氛都被毁了。
随后,老头儿和雀儿出去嘀咕了一阵同意跟着他们,三人一起。
雀儿告诉了这个消息后,又叽里咕噜地说了那个老头儿的事。
比如那个男的姓张,叫什么不清楚,年龄也是而立左右,并不真是个老头。
平日里最爱干的是靠着那张脸骗吃骗喝,最近的姘头是村里的东婶子。
当然东婶子是有丈夫的,只是被拉去服徭役了。
刚听到这个信息时,很震惊,从没接触过靠女人救济生活的男人。
但是雀儿不这样认为,在他口中张老头儿每次都会给他稍些吃的。
有肉在这样的冬月最幸福的事,哪怕每次都是一小块。
这也叫男人的本事。
至于自己身上原来那个厚衣,已经被充公了。
每次看到那个老头子穿着自己的厚衣在面前乱逛,总是眼疼脚冷的。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从没有。
下午喝了张老头儿从东婶那拿来的粥,也不计较了。
开始思考那东婶子要多眼瘸才会看上这么一个风骚又邋里邋遢的男的。
每一次看到他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树下,摆出那感伤模样,就像遭了雷劈。
以后再也不会文人般的忧伤了。
夜晚开始发热,明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啊。
迷迷糊糊中看到雀儿在那抓耳挠腮。
渐渐的影像模糊,变成了那个人。
“妖道……”
醒来以后,发现身侧是张老头,他身上很热,褥子也被他暖着。
动了头看到雀儿门外熬着药,苦苦的气味。
“醒了?醒来就动动,我身子麻了。”
动了一下,他又按住了,手伸了过来,放在额头,丝毫不避讳男女,“还行,不烧了。”
撤了手,一骨碌起来了。
“别想太多,你一身排骨,有东婶子柔软?我喜欢丰满的,你什么表情啊!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