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说!”
转了身,背对她,“再胡说,让老妈子绞了你的嘴。”
“别了别了,桂花糕就行了。”
忐忐忑忑等到晚上,父母也没一声呵斥。
虽不知晓为何,这颗心倒也放下了。
又过了几日,临近夏初,青鸟衔了把伞回来。
“这伞……”
看起来眼熟。
“小姐,眼熟吗?”
怜香展了伞,搭在肩上在日头下转了一圈儿,又故作男子气概,“姑娘,在下是个读书人,子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娘子,还不快快从了我?”
这哪是读书人,分明是匪首,真是没眼看她了。
笑着晃了头,继续绣手上的帕子,留她一人耍宝。
蓦地听到她的惊呼,“小姐,你看!快看啊!”
唉,什么时候她能安静下来。
“快看嘛!有字呀!”
被她强拉了过去,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
凑近了,发现伞背面写着一首诗,字迹隽永清丽,亦如他人。
“……春晚昏昏睡,昏昏睡春晚,细花……哎哎哎!这写的不是……小姐,你怎么合上了!还没看完呢!”
“着实污人眼。”
将伞丢下,羞恼着回了屋。
那日他果然看到了。
屋外窸窸窣窣。
“这人如此孟浪整天想着什么!小姐莫气了,我叫张叔领几个人去拾掇他一番。”
“别!”
急忙起了身,陡然听到门外那只青鸟的偷笑,又羞着坐回去,“不与他计较便好了,不然让父亲担了个坏名声也不好。”
怕怜香不信,“两败俱伤总归不好。”
“小姐心真是——善啊!”
莫说了,真是莫说了。
羞赧了一通,颜面更灿朝霞。咬着唇,慌慌继续刺绣,才觉手绢已揉成一团。
第二章
曾一度讨厌夏日,湿濡濡又涔涔淙淙。
这次春日接过的夏倒是不同。
夏初起了个姻缘头,剩下的就在月下仙人的预料中。
入了中旬,日头灿,青鸟也没了精气神,恹恹欲昏。
“小姐,那呆子又给你信了。”
怜香支了头,眼睛强睁,“这书生怎么总以诗谈情,一头慌热,什么周公之礼怕丢去旮旯窝了。”
先前倒是好奇,看了几封全是什么诗词也没了兴趣。
不管这个懒洋洋的怜香,起了身,将信展在书案上,提笔沉吟。
“小姐要回信?”
怜香走了过来,在一旁研墨,“小姐,之前你都没回过信,这次怎么就回了?”
杏眼透着狡黠。
“他是父亲的学生。”
“啊?”
怜香疑惑了,“老爷也只是挂了个名啊。”
“他问了我些事,我知晓自然答了。”
下了笔,只寥寥几语,不肯多答。写完将纸晾在那,又把其他信收到一个梳妆盒里,“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哦——”
怜香懂了,“爱才爱才,此爱非彼爱。”
屋外轰隆一声,惊了怜香半神,墨汁溅了指,“多端端的晴日又没了影,说变就变。”
“看,老天也不喜你耍贫嘴。”
“这与我何干嘛?”
怜香委屈极了,“我又是当青鸟送信又是做黄鹂逗乐,没有功也有苦啊。”
“怜香辛苦了。”
“这话听着好不走心。”
……以前是不是太宠这个丫头了?
眯眼。
“我也最爱小姐了,嘻。”
笑容明媚,像个小狐狸抱着自己尾巴扮乖乖。
小机灵真是个小机灵。
心口暖暖的,但不想让她察觉,不然她又要开染坊了。
“你……”
想说点什么,抬眼看见她去洗手却拐到他处先偷吃糕点。
藏了的糕点还是被寻住了。
化为低声叹息,拿走盘子另放,“去年的夏装你都穿不上了,还吃?”
“嘿嘿嘿。”
低了头迅速将手上的塞入口中,囊鼓鼓的,从狐狸变为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