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拦着我的去路?”刘玉容伸出涂着腥红蔻丹的手指指着她,“你给我让开,否则让我姑母砍了你的头!”
“郡主息怒,皇后娘娘有令在先,奴才不敢不从。”李造先前受了刘玉容一巴掌,对这位刁蛮郡主又厌又怕,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在脸上表露分毫。
“姑母即便有令,那也是针对外人,岂会连我都不肯见!你给我让开!”刘玉容欲上前推搡。桂月见状急忙将她拉住,好言说道:“郡主,万不可在长乐宫前放肆无礼,若惹怒了皇后娘娘,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打发了的事呀。”
桂月是前几年紫玉皇宫赏给刘玉容的宫女,处理沉稳,进退有度,紫玉皇后便是知道刘玉容性格急躁,行事总是不顾后果,才赏了桂月在她身边提点。碍于她的身份,刘玉容平常也会忌惮几分,听了桂月的话,她便稍稍安静下来,焦急说道:“可是……可是北静王的事……”
“此事真假未明,郡主在此时还皇后娘娘追问,难免有失体面。郡主不如静观其变,探清楚虚实再说。”桂月这些年跟在刘玉容身边,已将她娇纵的脾气摸了个透,每每遇事,她只能在一旁尽力劝说,希望刘玉容不要将篓子捅得更大。
“对呀!这或许是皇上逼迫的,是那个左峥嵘一厢情愿呢!”刘玉容眼前一亮,笃定地说道,“我这就去找北静王问个清楚!”她提起湘裙,一路小跑而去,满头珠翠撞击,发出清脆的清响。
“郡主!”桂月一边呼喊,一边示意随从追上去。
长乐宫正殿里,卫德新和春然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紫玉皇后坐在凤椅上,面色铁青,眼神中的怒意如熊熊烈火般在燃烧。
“皇上当真这样说?”
“千真万确,皇上在御阳殿金口所言,要彻查贡女一案。”卫德新俯身说道。在御阳殿伺候的那一票宫人中,也安插了长乐宫的眼线,所以东方玄一出殿门,这消息就已经传到长乐宫里来,紫玉皇后如临大敌,这才下令拒见任何人,锁起宫门商讨对策。
“东方玄擅离职守,目无法纲,皇上居然不去怪罪他!”紫玉皇后虽身在后宫,但也知道东方玄功高震主,乃是太子东方平在朝堂上最大的威胁,她原想凭借此事让宣远帝好好打压一下东方玄的嚣张气焰,不成想她这如意算盘拨的虽响,却全盘都落了空,还引宣远帝关注起贡女被杀一案来,这不是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吗?
紫玉皇后怒不可遏:“那东方玄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竟让皇上这般护着他!”
“奴才猜,是随国战事未定,皇上仍需要北静王出力,所以才……”卫德新小心翼翼说道。
“郑国有这么多皇子,难道就找不出一个人来代替东方玄出征吗?东方玄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他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紫玉皇后扫翻桌上的玉瓷盖碗,茶水顺着桌子流下,浸湿了铺地在面的提花毡毯。
“奴婢还听说……还听说……”春然吱吱唔唔地说道。
紫玉皇后横了她一眼:“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体统。”
“娘娘息怒!”春然忙叩头说道,“奴婢听揽星殿传出来的消息,说……说流星已被他们捉个正着,将所有事情都招了!”
“你说什么!”紫玉皇后脸色大变,从凤椅上腾得站了起来。
“据彭正所言,送进揽星殿的讯息如石沉大海,流星亦没有再出现和他面前。奴婢猜确实如传闻所言,流星已被他们发现了。”春然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中用的东西!”紫玉皇后冷笑一声。每年送进郑国皇宫的美人不计其数,有的一朝得宠,庇佑家族,有的销声匿迹,全无踪影,更有的枯耗年华,至死都见不着宣远帝一面。论宠爱,这些年紫玉皇后与宣远帝早就只剩下帝后之谊,而无夫妻之情;论皇子,这后宫中生个皇子的也并不仅只有她一个;论家世,紫玉皇后的父亲虽是当朝宰相,却也并非一等一的世袭贵族。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紫玉皇后却能坐实后位,一手辅佐嫡子走上太子之位,其手段高明,远非常人可比。
在震怒之后,紫玉皇后已然冷静下来,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嘴角一抹笑意分外骇人:“既然不中用了,就没必要再留着。春然,找人给她送点东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