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贵人现下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玉芙殿里平日便是准备迎驾,这几日皇上去了围场,香贵人才得空出门转悠,你说好还是不好?”玲珑打趣地说道,从这几句话里,便可知她与香伶感情甚笃,并未因着地位而生出间隙。香伶闻言脸色一红,羞涩地说道:“玲珑姐姐惯会取笑我的!”
“峥嵘,你瞧咱们家香贵人,我都说了许多次了,不许再我唤‘姐姐’,可她偏生记不住,一会你可得帮我好好说说她。”玲珑佯装嗔怒道。香伶愈加窘迫,忙为自己解释:“现在殿里就只有我们四人,自然就不用在意那些规矩礼数了。”
“话说如此,但难保不会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些好。”峥嵘说道。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已注意过周围,并未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现下香贵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哪个敢在玉芙殿听墙根呀?”木棉也跟着一块起哄,直叫香伶愈发窘迫,坐立难安,挥手示示意道:“大家难得见一回面,快坐下来慢慢聊吧。”玲珑闻言便去搬了一条脚凳放在峥嵘身旁,峥嵘道了声谢,才坐了下来,木棉站于她身后。
“揽星殿一切可都还好?”香伶急切地问道。
“殿下方才围场回来,就是有些疲累,其余的倒未有什么事。”峥嵘应道。
“围场风寒露重,我和玲珑一直都担心殿下会吃不消,没事便好,没事便好。”香伶与玲珑对视一眼,似乎都松了口气。
“殿下还问起了香贵人与玲珑姐姐,我才过来瞧瞧。”峥嵘微笑地说道。玲珑听得眼眶一热,拭了拭眼角说道:“殿下竟还这般记挂我们……峥嵘,殿下素来畏寒,现下入了冬,这天气愈发寒凉起来,寝殿中的炭火是日日都少不得的,每隔二三日还需给殿下熬一盅驱寒暖汤,莫要叫殿下让这寒气伤了身子。”
“姐姐且放心,这些事情满公公都已经吩咐下去,皇上还赏了许多名贵药材,雅风可是变着法儿熬去给殿下喝呢。”玲珑是打小就在楚南身边侍候的,自到了玉芙殿后,每日都在担心宫人能否将楚南照顾妥当,峥嵘便细细说来,好叫她安心。
“姐姐还怕殿下胃口不佳,今日一大早便去小厨房里亲手熬了一锅参片粥,临行前还特意嘱咐雅风要等温热之时再给殿下端去,”木棉说道,“姐姐对殿下那才叫真正的上心,许多咱们想不到的事,她都想到了。”
玲珑听得愈发感动,上前握住峥嵘的手:“峥嵘,当真辛苦你了。”
“姐姐言重了,只要殿下安好,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峥嵘拍了一拍她的手说道,“倒是后宫中风起云涌,香贵人和姐姐可还习惯?”
香伶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每日都很少出门,就是辛苦玲珑姐姐,经常要在宫里跑来跑去张罗。”
“也就是一些吃穿用度上的小事,都是奴婢应当做的,不打紧的。”虽然香伶心中从未将玲珑视为宫人侍女,但为避免有人嚼舌根,玲珑对香伶一直用的敬语,时间一久,也就习惯如此自称了。
“永和宫里尚有两位嫔妃,她们可有为难你们?”香伶现下恩宠正盛,难免遭人嫉妒,尤其是同住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香伶的性子,就算她们有意为难,香伶也无法应付。峥嵘想起方才遇见曹修容时她那雍容华贵的模样,不禁暗暗担心。
香伶想了想说道:“永和宫的主位是曹修容,她待我一直客客气气的,未曾有过刁难。住在西配殿的是李美人,她……她……”香伶左顾右盼的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倒是玲珑愤愤不平地接话道:“那李美人惯会拈酸惹醋,冷不厅便杵在咱们玉芙殿门口说风凉话,看贵人不与她计较,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前几日我去内务府领了份例的布料,在院中遇了了她,硬是将一匹上好的云锦给讨要了过去,着急气人!”
“罢了,一匹布料而已,她喜欢给她便是,咱们何需计较。”香伶反倒安慰起玲珑来。
“那李美人便是看贵人你好说话,不与她计较,才越发得意起来。”玲珑很是气愤,“贵人的位份明明在她之人,何苦要这样让着她,叫自己吃亏?”
“我是从揽星殿里同来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楚南殿下,若我与那李美人因这些小事而争执,难免叫人说我蜀国之人皆是小肚鸡肠,传了开去,总是会叫楚南殿下难堪。”香伶绞着手中的秋香花散花锦帕,垂眉低声说道,“只要我不与她计较,她自是寻不到话头说我的不是,如此不是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