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源忙站起来还礼:“满公公乃后宫元老,范源岂敢受公公之礼。”
“范大人客气了,咱家与范大人多年未见,范大人风采尤胜从前,着实叫人感概时光流逝啊。”满公公似乎颇是欣赏范源严谨的为官态度,言辞里多了几分敬意。范源的官职虽在满公公之上,但依旧不失恭敬礼数:“满公公当年退居山林,朝廷内外皆是惋惜不已,今日再得见公公,实乃范源之幸。”
满公公摆了摆手笑道:“咱家老了,眼下也就只能在殿下身边干一些力所能及小事,这场面上的事啊,都是峥嵘姑娘一手操办的。”说着,满公公便将目光投向峥嵘,范源随之望过去,峥嵘着了一件玄色女官服,俏生生站在楚南身后,面带笑容,对范源微微施了一礼。范源笑着道:“原来这位就是峥嵘姑娘,范源久闻峥嵘姑娘的义举,朝野上下无不赞扬,着实叫人敬佩。”
“峥嵘不过女儿之身,怎及得上各位大人的治国之才,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陪伴殿下起居饮食罢了。”峥嵘谦恭地说道。她与范源同是一等贵族的出身,而范源的官职又在她之上,她自当敬之尊之。
“峥嵘姑娘过谦,为国为民,本就不分男女,峥嵘姑娘所行之事,便是换做男儿,也未必有这份决心。”范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太后对峥嵘姑娘尤是挂怀,怕姑娘无法适应郑国的水土,若能得知峥嵘姑娘安然,太后也可欣慰宽心了。
思及临行前董太后的种种嘱托与教诲,峥嵘不禁眼眶一热:“不知太后身子可还康健?”
范源叹了口声,说道:“太后年岁渐长,又遭遇连番变故,身子已太不如前,大王虽遍请名医为太后诊治,但总没有什么起色。”
“皇祖母出了何事?”楚南着急地问道。
“都是些积年的老病症了,虽不打紧,但总反反复复的不太见好,据太医所言,许是跟太后心情郁结有关,若能放开心结,自然可不药而愈。”范源宽慰他们说道。
“也当真是本王不孝,让皇祖母仍为家国操心。”楚南自责地说道。
“太后乃女中豪杰,不会被这些小病小痛打倒的,请殿下宽心。”范源说道,“此次来郑,太后格外嘱咐,殿下一言一行皆代表蜀国,不是臣子却胜似臣子,需要恪尽职守,敬慕圣颜,太后自会在大蜀为殿下祈福祝祷。”范源将视线扫向站在殿向的宫女太监们,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在楚南面前恭敬如是,娓娓说来。
董太后的品性脾气,楚南等三人再清楚不过,她运筹帷幄一生,绝不会甘心叫子孙后代沦为他国奴隶,这话中的意思,显然是叫楚南韬光养晦,而她亦会在大蜀暗中筹备一切,只等时机到来。楚南强压下心头的振奋,面上依旧平静地说道:“请范大人代为转告皇祖母,本王必会谨遵皇祖母教诲,行臣子之责,做臣子之事。”
“如此太后也可放心了。”范源欣慰地点头。
“范大人此次乃是代表蜀国前来,贺寿之事,一切有劳范大人作主。”楚南脸上多了几分敬意。
“这本是臣的职责,但臣初来乍到,对郑国的礼节尚不熟悉,恐有疏忽之处,不知可否请殿下派人指点臣一二?”范源望向楚南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楚南心头一颤,猛然明白范源话里的含义,故作平常道:“此事本王还需得询问礼部。”
“殿下,就让老奴走一趟礼部吧。”满公公将拂尘甩到臂弯里,欠身说道。
“也好,那就劳烦公公了。”楚南点点头,“范大人长途劳顿,先在此地稍作休息,等礼部有消息后,本王再派人过来告知范大人。”
“多谢陛下成全。”范源行半礼作谢。
楚南伸手将他扶起,峥嵘与满公公分别向范源行了退礼,三人一起走出平阳殿大门。守在殿下门的那几名御林军站如青松,面色肃厉,瞧也不向他们瞧一眼。他们三人并未在平阳殿附近逗留,而是直接回了揽星殿,直至峥嵘将房门掩上,楚南才松了口气。
“这位范大人果真是太后指派来的。”峥嵘难掩神情中的欢喜。
“即有太后在大蜀为殿下铺陈设路,便可免去许多后顾之忧。”在蜀国,董太后是满公公最为敬重的人,其智艳及计谋之高深,足以叫人叹为观止,否则董太后当年又怎能在风起云涌的国乱之下辅佐楚衍坐稳国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