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平悲痛欲绝,不肯相信紫玉皇后的话,想尽办法要再见冯琬一面,但紫玉皇后怎肯让他们相见,不但百般阻挠,还让宫人时常在东方平面前提起宣远帝如何宠爱冯琬,冯琬如何笑颜如花。这一枚枚冷刀扎进来,初始东方平还能相信冯琬,但听得多了,渐渐开始心灰意冷,最终听从紫玉皇后的安排,迎娶刘静露为妻。
身为太子,他却只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这些年来任凭紫玉皇如何规劝,他也不肯再纳任何人为妃。紫玉皇后原认为这样也不错,可以让东方平将注意力放在朝堂和政务之上,省去应付女子拈酸惹醋的麻烦,却没想到东方平对冯琬竟用情如此之深,十年未曾忘怀。
紫玉皇后的面色愈加冷厉,她问道:“雁珍,本宫且问你,那夜你见过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冷宫当中?”
正沉浸在幻想当中的雁珍脸色一变,眼睛里充满害怕:“冷宫……冷宫有鬼!有鬼啊!是茹妃娘娘……中茹妃娘娘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茹妃死了已有近二十年,就算雁珍曾听闻过关于茹妃的传闻,她又怎会知道那鬼魂就是茹妃?难道是有人告诉她的吗,莫不是……冷宫里当真有人?
自茹妃一事后,后宫内再也没有嫔妃被贬去冷宫,本来在里面侍候的宫女太监或年老离宫,或调去他处,冷宫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冷宫,没有丝毫生气,又怎会有人?紫玉皇后多留了一个心眼,将此事记在心里,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放心,有本宫在这里,任何孤魂野鬼都不敢靠近,你跟本宫说,是什么人带你去的冷宫?”
雁珍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视线不断在周围扫过,神情变得越来越恐惧,突然她伸手指向紫玉皇后身后,叫道:“茹妃娘娘在那里!她在那里!”
饶是紫玉皇后胆子再大,也不禁脊背一冷,她下意识想要回头,又觉得这样做太有失威仪,转了一半的视线生生停住,对站于左侧的卫德新施了个眼色。卫德新心领神会,上前就把雁珍提溜起来,啪啪就是两巴掌,厉声喝道:“老实点,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卫德新使得劲儿不小,雁珍被扇得头晕目眩,摔到地上。紫玉皇后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雁珍,你若能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本宫,本宫就枉开一面,让你少些受苦,否则的话,不是止你,连你的家人都会一并受到牵累。”
雁珍缓缓抬起头,原本清秀的脸庞已变得红肿,鲜血从嘴角滴下,她咧开嘴笑着,说道:“殿下,你喝了这碗药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奴婢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她的声音那般温柔,就好像东方平就在眼前,便是紫玉皇后这般心肠冷硬之上,也不禁有几分动容,连语气里的厉色都少了些许:“你若真心为太子着想,便该告诉本宫实情,只有擒住真凶,才能慰籍太子的在天之灵。”
“太子殿下待我可好了,连我身上的衣衫都是太子殿下亲自赏下来的,你看,上面还绣着梅花呢。”雁珍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衣裙上寻找梅花,但那只是件淡绿色的素面绸衫,哪有什么花样。雁珍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手不停地拉扯着衣服,说道:“这不是我的衣裳,我的衣裳呢,是换谁走了我的衣裳?”
纵然她始终语无轮次,但从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里,紫玉皇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难道当夜有人将雁珍迷晕送去冷宫之后,又换上她的衣服偷偷潜入永宁宫,来到东方平面前伺机谋害了他?若当真如此,那此人必然是个女子,但皇宫之内,有哪个女子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春然打量着雁珍身上的衣服,虽被扯得七零八落,却还能瞧向来款式跟质地,面料是极好的,不像是宫女所的料子,但款式又很简单,更不像嫔妃会穿的,她隐约觉得眼熟,皱眉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她向紫玉皇后靠近,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以前在内务府领取用度时见过穿这衣衫的人。”
“你且说说是何人。”紫玉皇后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如往常般平静。
“回皇后娘娘,是……是瑶宫华的绿意。”春然吱吱唔唔了半晌,才将这名字说出来。紫玉皇后闻言便是脸色大变,震惊道:“瑶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