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功散可说是陪着白非夜长大的东西。
当年沈无月偷袭魔教总坛,用的就是化功散,就连武功独步天下的他的父亲,也因喝下了细作递上的含有化功散的毒而功力尽失。
从那以后,他练功的七年时间,都有这东西相伴左右,几乎已经到了只要不透进血液,就不会失去功力的地步。
小船在迷雾中,渐渐接近了目的地,白非夜也愈加能看见,渔村码头上有一道清瘦的人影,一直站在码头上。
陆静语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整个晚上,她一直都在等无双城的消息,希望有人来给她报一个平安。
但是她却没能料到,等来的不是沈书寒,而是她的噩梦。白非夜。
陆静语仔细一看,险些晕厥,顿时又觉得腹痛如绞,便身型一踉跄,栽下了湖。
就在她即将落水之际,白非夜足尖一点,立即飞身过去,将她抱在怀里,随即落在了岸上。
“你……你怎么来了?”陆静语大惊失色,等她再看到船上的李景一时,她突然脑子里像是断了弦似的,连连将白非夜往外推,“你来干什么?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琉莹,你不要闹脾气。”白非夜握着陆静语的手,正色道:“跟我走,我会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我不要跟你回去!”陆静语在他的怀里拼命地挣扎,一巴掌又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指甲推搡之间,将他的脖子上挠得满是血爪印。
“不要任性!”白非夜任她打骂,但仍是不打算放开她。他邪邪一笑,接道:“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得跟我回去,这事由不得你。你可以选择的,仅仅只是反抗着跟我走,还是顺从的跟我走,反正结局是一样,至于过程……你喜欢就好。”
“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做梦了!”陆静语一脚踹在白非夜的腹部,本想死命地挣扎一番,却不料他突然眉头一皱,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白非夜眼神冰冷,鬓角冷汗直流,双眉紧蹙,显得痛苦不堪。
“你……竟给我下毒……”
陆静语不明所以,以为他是装的,又急忙跑去一旁,拿来了几块石头,往他身上砸去。
白非夜没有力气闪躲,任她发泄。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凝重,起初有些不解,紧接着又是释然,最后却成了一片死寂。
几块石头接连落下,白非夜几乎头破血流。
他毫无还手之力,任她打骂。
这时候,陆静语才真的相信,白非夜好像……真的中毒了。
“喂,你怎么了?”陆静语犹疑道。
白非夜没有说话,他的喉头一阵腥甜,下一刻,便没有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血的颜色已经不是红色,而是一种近乎墨色的黑,浓烈又暗沉。
“你怎么了?你……”陆静语还没有说完,却听身边传来一阵阵大笑声,还有许多人快速走来的脚步声。
“哈哈哈哈哈哈……”
“白非夜已静中了化功散的毒,他现在没有武功,只能束手就擒了!”
就在那人话音刚落,村子里的人便纷纷来到了码头。他们张狂的笑着,神色间充满了解脱,与胜利的狂喜。
这些从前是村民模样的人,摘掉了头套之后,便化作了无双城弟子的模样。沈钧瓷,沈吟,沈书寒,他们甚至就是这些日子里,在她身边溜达徘徊的王伯,柳妈,沈伯……
“你们……”陆静语睁大了眼睛,捂住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沈钧瓷对陆静语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自负的狷狂。他道:“我们在此等候半月,终于等到这时候了!师傅说的一点儿都不错,白非夜一定会回来找你!”
这会儿,就连李景一也一跃而起,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稳稳的落在了码头之上。
“你……”白非夜捂着胸口,蹙眉相向,眼眸里带着几分疑问的光芒。
这时,便见李景一微微一笑,除去了脸上的胡须和皱纹,笑道:“我和李景一长相相似,故而经常扮作对方,出入往来于无双城和苏州之间,你杀的那一个,是苏州的李景一,而我,才是真正的无双城城主。”
“呵……我知道沈无月没有死,却不想……你竟扮作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大夫……来诱我入局……”白非夜嘴角流淌着鲜血,全身都没有力气。他趴在地上一动都不动,眸子里却是半分惧怕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