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莹内心有些自责,她早该想到,死伤人数如此之多,她柳含烟又如何能避过?
“你们扶各家小姐回去养伤,让平大夫立刻过来!”江琉莹说罢,一把扶住柳含烟,驾着她回了屋。
柳含烟的屋子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屋内终年散发着点点烟香,似是沉香又似幽昙,有疗人心脾镇定心神的作用。江琉莹差人打来一盆热水便将伺候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柳含烟被放在居中的大床/上,江琉莹想要替她清理,可她却拒绝擦拭,她整个人软软的挂躺在床/上,柔声道:“小琉莹,我没事,你别担心。”
“嗯?”江琉莹抬眉,“没事?”她说着,一只手轻拍了她的大腿内侧,柳含烟整个人立刻便为之一颤,汗毛倒立三分。
柳含烟还是紧咬着下唇,笑道:“没事。”
江琉莹盯着柳含烟,半晌不说话,末了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不理会她的拒绝,径直上前揭开她的衣裳,随后又拿来剪刀划开了她的底裤,动作迅速灵活且轻柔,整个过程柳含烟并未感觉到任何痛苦。这驾轻就熟的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
江琉莹将置在一旁的毛巾自热水中过了一道,便拧干了来,轻轻地在她身上来回擦拭着,柳含烟发出一声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呻吟,撩人心脾。
若男人看到此番场景,定然已经气血上涌,不能自已,可江琉莹是女人,被大家背地里骂作石女的铁石心肠的女人。她的面上毫无表情,似乎将眼前的事情当作家常便饭,根本不放在心上。
“小琉莹,你知道吗,今天我好开心。”
“嗯。”江琉莹应了一声。
“他们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丝竹,绸缎,花香,一切都奢华至极,那是……那是我夫君居住的地方……”
江琉莹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一根绳子断了,可再回去想,却又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为何。
江琉莹清理完柳含烟身上的伤痕,便招来侍者拿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小心翼翼地替柳含烟换上,待她做完这一切,柳含烟早已熟睡,江琉莹替她掖好被角便悄然退了出去,步子却比来时显得更为沉重了。
她们这样供人取乐的女子,又怎会有夫君呢?
如果有,那人会是谁呢?
在玉竹峰上,有丝竹有绸缎有花香的屋子,只有一间。
江琉莹通体一震,觉得事情太可怕,不敢再细想。
好奇心害死猫,在这玉竹峰上,她从不主动去想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第四章 流光把人抛(1)
翌日晨。
江琉莹一宿没睡,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
念寒昨晚睡在她的床/上,整晚哼哼,想是在说胡话罢,只可惜,他再也发不出任何正常的音节了。江琉莹在床前陪了他一宿,平大夫来瞧过,药也开了,能不能活下去,却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意志。
江琉莹洗了一方手帕,正想要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恰巧这时念寒睁开了迷糊的双眼,他在见到江琉莹的那一刻便像见到了鬼一般,拼命的挣扎开来,直往墙角躲去。瞧念寒的神色,显然昨夜做了整晚的噩梦,而噩梦的源头估计便是她江琉莹了。
江琉莹放下手帕,坐远了些,淡然道:“你是我捡回来的,这么多年我待你好是不好?”
念寒闻言,缓缓抬起头,双目呆滞无神,过了良久,却也还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我把你当最亲近的人,自然也是想对你好的,可我的秘密让你知道了,不伤害你那便有可能伤害到我,而我……绝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我。”江琉莹说得轻巧,可听的人却早已浑身冷汗。
在念寒心里,琉莹总管一直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话也总是和颜悦色,要说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教会了一干女子勾引男人的本事,再过分一点,也就是给不听话的她们一些苦头吃,那大多是她们自己想不开,能怨得了谁?
他一直把江琉莹当成自己的大姐,而这个姐姐昨夜……却亲手喂自己服下了毒药。
“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是如果你想报仇,便只能活下去,人这一生没有其他,只有一个信念,一个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江琉莹将手帕又洗了一遍,拧干了放在右手中,而左手上握的,是一把匕首,寒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