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今日你可真美呀。”
“啧啧啧,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我叫晓月!”
口哨声打趣声不绝于耳,江琉莹当作没听到,白芷却十分享受,纷纷施以回礼,面上堆着的微笑透人心脾,教人心猿意马。
“你在这等我,我去找担架来。”
“要担架做什么?”
“上山。”
“我们走着去不就好了?”
“这是规矩,我不想坏了规矩。”
“哦。”白芷点了点头,安静的等江琉莹回来。不消片刻,她就带着念寒一齐归来,她的肩上,多了一副可供一人乘坐的架辇,看上去不算豪华,却也十分精简得宜。
江琉莹不甚习惯的唤道:“请白姑娘上轿。”
“好。”
江琉莹将白芷扶上架辇,与念寒一前一后抬着白芷向山上走去。玉竹峰地势极险,山石殷红如血。上山的道路颇为陡峭,左手边便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是一片长滩,水流湍急。向上看去,云山雾绕中,依稀可见头顶上方有数点星火,承冥殿便在那里。
走到半山腰时,白芷从怀中拿出一幅面纱,仔细的将脸藏了起来。
江琉莹疑惑:“你为何现在就戴上了?”
“你不是说,好奇心最重要么?若被人提前窥见了,便无趣了。”
“真是孺子可教。”江琉莹不置可否,由得他去,自己现在可没有心情细想这些细节,越接近山顶,她的心便越忐忑。
十年来,江琉莹上山顶的次数屈指可数,对那里她心中有着莫名的惧意。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什么让你如此害怕?”
江琉莹抬头,便对上白芷的一双美目。他侧着身子,含笑的看着自己,眉目中还依稀透着几分关心和不解。
真是双不谙世事的双瞳,漂亮得让人惊叹。
江琉莹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轻咳了一声,道:“我没有害怕。”
“你分明就是害怕,你额头都在冒冷汗了。”白芷再次强调,似乎不问出个结果不会罢休。
江琉莹苦笑了一下:“我来重冥教十年了,只上去过崖顶两次。”
“只有两次?”白芷惊呼。
“很奇怪么?我本不是身份尊贵之人。如他们所说,我在罗堂主那或许还说得上话,可到底,我只是在帮他训导姑娘罢了,身份之卑微,何苦去那上头受罪。”
“有人欺负你?”
“没有。”
“那你受什么罪?”
“……”
江琉莹没有回答,她不想去回想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对她来说,是恶梦之源。
☆、第十章 她与光同行(4)
接近山顶时,视野便骤然开阔,日照金顶,落在汉白玉的巨大牌楼上,“风云再起”四字苍劲有力,说不出的雄伟庄严。可每每看到这四个字,江琉莹都止不住的恶心。
牌楼到大殿之间,是一条笔直的石板大路,道路两侧立着一排全副武装的武士,他们手执长戟,面无表情,在他们的映衬下,空气中的肃杀更加分明,冬日的清冷也更加刺骨。
上到山顶之后,江琉莹便与念寒换了位置,自己走在前头带路。
武士们知道她们的来意,于是无人上来阻拦,但他们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带了几分暧昧的调笑,那是赤/裸裸的调戏。
江琉莹早就受尽了这种白眼,自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白芷却似乎少根筋似的,也没当回事,他眼带好奇,自顾自的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江琉莹抬着她从大殿右首一间小石屋进去,上了台阶便来到大殿——承冥殿。
一路进去,长廊两边各站了一排执戟武士,他们手中挺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交叉平举在身前,若想进去,需弓腰低头而过。见上位者,必先受屈辱,这便是重冥教的杀威棒了。
白芷下轿,江琉莹跟在他身后,为他打点琐事。而念寒则收起担架向外走,他只需留在殿外,等到午夜堂会结束了再一起下山。
经过刀阵时,因二人皆身材高挑,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出来,他们还没走多远,却听身后传来几声大笑,回头看去,便见一行穿黑袍戴高帽的男子从容上前。
他们经过武士阵时,武士将头顶的长戟举起,面露十分的恭谨谦卑,全然没了那副铁面无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