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念一样,张进酒的神色就愈发的有异色,直到她念完,张进酒才沉声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杨如雪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镇定心神道:“小女没有师傅教,都是从医书里看来的。”
张进酒笑笑,捋着胡须盯了她许久,继而忽然仰天大笑道:“妙啊,妙!你竟是个神童!”笑完之后,蹲下身直视杨如雪,正色道:“小丫头,你是个可造之材,老朽我刚好缺一个药童,不如你跟着我?”
杨如雪大喜,正愁自己一个女儿身,要怎么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医术一一展露出来,这正叫打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岂有不答应的理?当即不顾身在逼仄马车中,纳头就拜:“学生拜见师傅!”
张进酒大笑一场,道:“你既磕了我的头,我也不需你敬茶,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师徒了!”
两人到家后,张进酒跟周莲香见过礼后,说明了收杨如雪为徒弟一事,也说给徒弟父亲看病不收钱,周莲香惊得话都说不囫囵了,半晌后忙从梁上摘了腊鱼腊肉,眼含热泪给张进酒送来,张进酒摇摇头,只问:“家中可有酒?”
周莲香将米酒取来,张进酒一连喝了几杯,还嫌不过瘾,周莲香又出去拿钱打酒,张进酒就先进去给杨柏新看诊,看完诊后,又看了之前煎药的药渣,脸色舒展,扭头对杨如雪笑道:
“丫头,你叫我这把老骨头过来,竟是多此一举,就按照你拟的方子,吃上一个月,你父亲病症必定大有好转,比先前那个庸医不知道高了多少呢。”
杨如雪大喜过望,知道张进酒肯定了她的药方,恭恭敬敬送了他出去,又额外赠了一壶米酒,张进酒高高兴兴的拿了,却不肯走,道:“丫头呀,我跟那赵老爷不对付,能在你家叨扰几日吗?”
杨如雪求之不得,周莲香闻言也很高兴,有个京城来的名医住在家中,比时不时要出门去请郎中可要方便多了。遂收拾了一间杂物,一应物事都给张进酒安排了最好的,张进酒道过谢后,将一壶米酒喝了个精光,醉醺醺上了床铺睡觉。
周莲香也不嫌弃他酒臭扑鼻,只当神医都有些怪癖,给他盖上被子出去了。
而杨如雪则假借出门抓药,找了个僻静地方,进了空间,将药方所需的灵药都分门别类采好,带了出来。周莲香给的抓药钱,她都好生生积攒在陶罐里。
按着这个方子,天天煎三回药给杨柏新吃,一天天气色眼看着就好了起来,杨家举家欢欣。只李翠莲又听说杨如雪拜了个名医当师傅,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小娼妇惯会勾搭人”,气得绞碎几条帕子,嫉妒之心溢于言表,暂且按下不提。
杨如雪同时还跟没有喝醉的张进酒学些医术,期间楚辞来过几次,也说他仲父要请张进酒家去,张进酒断然拒绝,赖在杨如雪家不肯走。
周莲香觉得让张进酒住这么破烂的房子,又免费教杨如雪学医,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待要重建房屋,却又囊中羞涩,那支切了一小半的人参不完整了,只怕也卖不起价格,唉声叹气了几次,让杨如雪听到了,心中又有了主意。
她假意拉着张进酒上山挖药,实则等进了深山后,又故意拿酒出来,张进酒馋虫发作,一股脑在山中就把酒喝光,然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杨如雪趁机进了空间,又挑了两支粗壮的人参,并一朵紫灵芝。
等张进酒醒来后,她就把功劳推到张进酒身上,只说师傅随意找了一处喝酒睡觉,她在周围一转悠,就遇到了灵芝和人参。
张进酒瞠目结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暗恨自己喝酒误事,若是他清醒着,兴许能找到更好的灵药也未可知。
杨如雪知道张进酒对钱财不放在心上,便对他道:“师傅,这些灵药虽是学生采的,但到底也是师傅带学生来了此处,才能有缘遇见,功劳自然是师傅的。
只是学生家中情况师傅也知道,学生不敢祈求别的,只希望师傅能略施舍一两个铜板,给学生家里修葺一下茅屋,让师傅睡得更好。”
杨如雪都这么说了,张进酒无奈笑道:“罢罢罢,你全拿去罢,我替你找门路卖了,保证给你卖出个好价钱来,这样好的人参和灵芝,你小丫头一个,拿去叫人诓了也不知道。”
杨如雪心中暗笑,她早看出来张进酒生性洒脱,不拘泥于孔方之物,若是他贪财,早让楚辞几次三番的请回去了,还用得着在她家跟着吃窝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