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豆蔻_作者:尘嫕(103)

2018-01-07 尘嫕

  楚后听了,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哥,陛下你,还有弃疾,你们一个跨玉而过,一个手肘碰玉,另一个直接就压到了玉,这又立哪个呢?”

  熊虔道:“父王最终还是决定立长子为太子。我那时十分不能理解,按照那巴姬的说法,明明寡人已经碰到了玉,而大哥只是跨过了玉,并没触碰到,为何封他为太子,而不是寡人?”

  楚后自知这问题回答起来会触碰到熊虔那根隐匿的敏感神经,便藏拙装不懂,只是摇头。

  只听熊虔又道:“后来,我悄悄去问了巴姬,她最初都不愿意告诉寡人,寡人连续问了三次,她才说了一句话:日隐月繁,玉言成谶,兴王之人,变星留痕。”

  楚后重复道:“日隐月繁,玉言成谶,兴王之人,变星留痕。陛下,此话何解?”

  熊虔道:“意思就是,等到这日隐,月繁,变星,兴王之人同时出现时,巴姬当年的神玉测太子的预言就要实现。”

  “什么预言?”

  “按照巴姬的说法,当年本该立弃疾为太子。”

  楚后大惊。

  熊虔说完那预言,自己也被骇住,又将楚后搂紧,似是不安道:“寡人绝不信,寡人才是真正的王,当年那巴姬胡言乱语,不足为信,寡人才是,才是天命所归的王!”

  楚后赶紧拍背安抚。谁能想到,唐唐大楚国君,一生都被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巫蛊之言所困扰。

  那血月与今日天空中唯一的星子,安静地挂在那里,看着这巍巍宫阙,它们虽从不言语,却叫人异常不安。

  ☆、汝妻非我

  郢都街道上,一处酒肆内,挂在柱上的盘灯已烧了许久,现下都不算亮堂了。街上黑漆漆的,该打烊的店早已关门,仅剩这么一处光亮。年过半百的酒家走到那盘灯下的桌子旁,笑道:“二位客官,不知酒喝得怎样了,小店要打烊了。”

  桌旁对坐着两人,正是蔡从与李甲。蔡从笑道:“店家,时辰上早,何必急于关门呢?”

  酒家笑起来:“客官,这可不早咯,你瞧这街上,都没人了。”

  李甲也笑着,自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店家,再去抱坛酒来,容我兄弟二人在你这再坐半个时辰,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酒家拾起桌上银子,举到盘灯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方殷勤笑道:“既然如此,那再为二位客官添些灯油来,将灯火烧亮些,二位客官慢慢吃酒。”说完,就去拿了酒,添了火,立在柜台内悄悄将银子送到口里咬了咬,宝贝似的收到了怀里。

  蔡从喝了口酒,道:“师兄,依你之言,那王家当真要去我家闹事?”

  李甲拿起一块下酒的油饼,咬了一口,道:“听王家之意,的确如此。”

  蔡从也拿了个油饼来吃,一边吃一边道:“如此,那我得遣人回去烧个信,好做准备。”

  他二人说的那王家,便是楚王,说的蔡从家,便是蔡国。李甲意在告诉蔡从,楚王有攻打蔡国之意。血月之东的变星,楚王强行将它理解为了楚之东一国,那可不就是蔡国!

  李甲举起酒盏,蔡从会意,两盏相碰,同时喝上一口。听李甲又道:“师弟,为兄尚有一事不明,还要向你请教请教。”

  蔡从笑道:“师兄但说无妨。”

  李甲将身子前倾些许,将预开口,忽而瞥见那不远处的柜台后,酒家正拨弄着算板点钱。那酒家看上去虽并未在意他们的交谈内容,但他总不放心,接下来他要问的问题,如再用东西来指代,恐怕就很难懂了。于是便道:“我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走着说。”

  蔡从见他神秘兮兮,欣然答允。二人起身,向酒家招呼了一声,离开了酒肆。酒家目送他二人,心道这二人拿了银子却只喝了几口酒,达官显贵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遂收了桌子,打烊家去了。

  今夜之月太过红艳,街上承了月光,倒也不显漆黑。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步调倒是一致,李甲年长一些,身体更加消瘦,蔡从不算太高,但比例还是比较协调。蔡从道:“师兄不是有话要说,四下无人,但说无妨。”

  李甲指向那天上血月,道:“你看今夜月亮。似乎有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临。”

  蔡从笑道:“师兄卜算预测之术在我之上,从倒是没看出有见血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