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月嘟着嘴,腮帮子气得都鼓了起来:“我不回,义父这间屋子窗外风景好一些,我要留在这里看风景。”
高阗无奈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又看向窗外。静苑的院子勉强可以看到部分,当然,房间里面是看不见的。此时,他看见院中,那侍女正在煎药。
高明月见义父不理她,又恼了:“义父,我们要在此处住多久?”
高阗也没回头,只道:“不知。”
高明月跳下床榻,跑到高阗身边,拉着他的衣袂道:“义父,明月想回明月山了,明月不想在这里。”
高阗这才回头看着她,这一看,却唬了他一跳,这丫头眼圈怎么就红了?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高阗慈爱一笑:“怎么?想家了?”
高明月点点头,斗大的泪珠儿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高阗一时有些错愕,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
“乖,别哭,等义父……”说着说着,嗓子却卡住了。他本来想说,等义父见了那位夫人,他们就回明月山,可转念一想,若是他见了那夫人后,他便可回他的1890年去了,那明月怎么办?一想到要和眼前这个孩子永别,心头像是被明月山上新长的荆棘掝拉了一下,生生地在心上划出了无数的细口。
“等义父怎么?”高明月见义父半天不说话,带着哭腔问道。
高阗回神,扯出个有些僵硬的笑来:“哦,我是说等义父几日后便带你回明月山。”
“可是为何还要等几日?义父!”说着,她突然放开高阗的衣袂,双手叉腰,“难道义父这次下山是为了那妇人?”
高阗忙解释道:“休得胡说,那夫人是我义弟的夫人,你该唤一声婶娘。”
“什么?婶娘?”高明月一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可义父为什么要一路跟着那个婶娘呢?难道义父想横刀夺爱将婶娘变成义母?我,不,要!”高明月别过脸去,气得眉头紧皱。
高阗还是头一回见着她发这么大的火,有些怔忪:“你为何总能从义父多看哪个女子几眼、多同哪个女子说几句话,而联想到义父要娶义母?难道……你很想要一个义母?”想到她难道是缺母爱?
高明月看向他,眼中的泪清晰地在她那粉嫩的小脸颊上淌过,这一次,她声音极大,似乎要将全部的气都撒出来:“不,我不要,我希望你一辈子不娶义母!”说完,一股脑冲出了房间。
高阗听到房门啪一下重重地被关了过来,他有些茫然,继而好笑起来,这丫头是希望他义父孤独终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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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高阗早早地起了来,他让店仆买了一块帛回来,便提笔在帛上写了几行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也没避开店仆,店仆好奇地看着他在帛上写画着什么,却不知写的哪国文字,怎么都看不懂。
书写罢,待墨迹干后,装入一个竹筒,复又交给店仆,还交代道:“将此物送去旁边的静苑,亲手交给那里的夫人,顺便捎句话给那位夫人,今日午时后,城外玉河上的听水桥一叙。”说罢,自怀里掏出一些钱币赏给了店仆。店仆得了不错的赏赐,立马千恩万谢地办去了。
☆、醉酒小猫
杜荔阳才起来梳洗了,就被侍女越端来的安胎药的味道给勾起一阵孕吐,但都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她捏着鼻子喝了药,便走出房间到院子里转了转。
她正在院中晒着朝阳,忽而来了个护卫呈了只竹筒给她,还说门外给这竹筒之人希望能与她见一面,有要事告知。
杜荔阳觉得甚为奇怪,想她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竟有人找她?她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一张帛书,展开来看。这一看,却生生地惊呆。
这首诗,不是唐朝的贺知章写的么,而且,这字,分明是繁体字,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国的文字!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何处来?
“快,将那人请进来。”杜荔阳赶忙吩咐护卫。
不一会儿,杜荔阳就见护卫领了一名年轻人进来,瞧他打扮,似乎是哪家旅馆的店仆。
店仆恭敬地对她道:“小的是隔壁旅馆的店仆,奉一位客人之托,将这帛书送与夫人,并让小的带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