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得知这则消息后,大为震撼,本想出得她的寝宫上前殿一探究竟,结果却被宫门口不知几时出现的一队陌生护卫给围住了,阻止她出宫的理由只有一个:“王后的禁足令还未解开。”
她无奈,只得在宫里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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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雷声打得惊天动地,所有的王宫大臣都没有离开前殿一步,他们一面望着殿外的雨势,一面等待着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回来。
等啊等,等到楚宫里涨了大水。雨真的太大了。
从早晨等到了黑夜,终于,一个信使官冒着大雨冲进大殿,浑身湿漉漉地跪倒在众人面前。
大臣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陛下的状况。
那信使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雨水大滴大滴地落到地板上。过了许久,终于,信使官哀怨地道:“陛下在乾溪城中遭到了陈国余孽暗杀!”
一道闪电自天边一路移动到郢都上空,原本黑暗的楚宫顿时亮如白昼,不过,却只一瞬间,闪电消失,世界又重回黑暗,紧接着,一声巨雷如天地撕裂时发出的巨响,掠去了所有人的灵魂。
殿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个消息真的太突然,前段时间来报信的,还说熊虔的大军驻扎在乾溪城外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传来这样一个消息?没有人相信,没有人肯信。
熊子皙忙问:“那陛下如何了?”
信使官道:“陛下他……与军营没在一处,我军军营在昨日遇袭,死伤惨重。”
熊子皙不耐烦了,弯腰扯起信使官衣襟:“本公子问你陛下呢,陛下如何了?”
信使官一阵胆战心惊,忙道:“陛下他数日前微服进了乾溪城,却不知因何原因一直逗留不出,直到昨日清晨,城中才传出消息,陛下……陛下……陛下已被暗杀。”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大殿上顿时乱作一团,有年迈老臣直接晕厥了过去。
一个士大夫悲愤地大吼道:“陛下!陛下啊!你怎么就弃臣而去了!”
随后,众人齐齐向大殿门口跪倒,一时间跪了满满一殿的人,个个神色凄绝,悲恸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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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后在寝殿里无法出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陛下难道真的出事了?她坐立不安,索性走到门口,也不顾及一国之母的形象了,一把扯住守在门口的护卫,怒道:“去,把太子与公子罢敌叫来,本宫要见他们!”
护卫没做任何动作,任由她扯得自己东歪西倒,只冷声道:“回王后,恕属下不能从命,属下的职责只是守护王后。”
楚后大怒,一把推开他:“你的意思是,本宫叫你去传个话,还越了你的本职?”
护卫没再开口,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势,但脸上的神情却如同他现在看守的就是普通囚犯一样。
此时,负责为她送夜宵的侍女端着吃食过来,楚后看着她,眼睛一眯,再回头瞪了一眼那护卫,径自走进了寝殿。
内屋中,侍女把糕点羹汤一一摆放好。楚后看着她,缓缓道:“本宫的贴身侍女嫱近日是去了何处?怎没见她?”
侍女放好食物,恭敬道:“回王后,嫱姐姐似乎是家中有事,告假了,婢也不甚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楚后问。
侍女答:“回王后,婢名叫缇。”
楚后点点头,冲她招招手。
侍女缇会意,走过去。
楚后看着她,眼中泛着一丝灵敏的光,示意她看向几案。
几案上,燎火的照明下,楚后伸出纤长的手指,为自己倒了一爵酒,然后蔻丹伸到酒盏内,沾湿了,就在几案上写画起来。
侍女缇起先不明其意,看到最后,她明白了。
“告知太子,本宫染疾,速来。”
酒挥发得很快,顷刻间那一行字就消失于无形之中。
侍女缇还发着愣,楚后一把握住她的手,从自己的腕上退了一只满绿的玉镯戴到了她的手腕上,末了还坚定地拍了拍她的手,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出宫令符悄悄塞给了她。
侍女缇会意,端着空托盘退了下去。
☆、政变(上)
雨势渐渐变小,出宫的甬道一片漆黑。侍女缇一手提着防水的宫灯,一手撑着雨伞,疾步往宫门口方向走去,她一边走路,一边还不时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只满绿的玉镯在宫灯的照耀下莹莹发光。她当了一辈子婢女,从来都只是看着宫里的贵人穿金戴银,这一下子,只要传个话就能有一只王后戴过的玉镯,心下别提多高兴。她一路偷笑着,一路往宫门口赶。太子的府邸就在宫外不远的那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