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荔阳也觉得很奇怪,环顾了一下四周,先秦时的房舍,打扮古朴的人们,难道……但鉴于自己两度穿越的奇遇,遂小心问向那古装男子:“敢问阁下,如今是何年月?”
那古装男子很明显的一愣,继而回道:“丙子年秋。”
听不懂。杜荔阳又问:“那此地是哪里?”
古装男子莫名其妙,只道:“郢都。”
“什么?郢都?”杜荔阳的声音忽然拔高好几度,“那这么说,这里是楚国?”
古装男子眨巴了两下眼:“对啊。”
这下,轮到杜荔阳傻着了。傻着傻着还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然后又哭了起来。
一众路人围观着,本来就觉得他们两个的打扮够怪异了,现在看来,莫不是个疯子吧。
“妈妈,你怎么哭了?好些人看着呢!”熊建伸出小手给杜荔阳擦泪,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这个妈。
古装男子挠挠头:“姑娘,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杜荔阳使劲摇头。
马车后,传来一阵寒铁拖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问:“怎么了?是撞着人了么?”
古装男子闻言,忙转身恭敬禀报道:“回大人,这姑娘一直哭,可又说自己没受伤。”
“哦?如此怪?让一让,容我看看。”
古装男子让到一边。
杜荔阳就见着自古装男子身后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山羊胡子,柴瘦身材,一身朝服,却脚戴镣铐。
看了半晌,愣了半晌,终于,杜荔阳疑惑地唤出了多年不曾叫过的名字:“蔡从?”
☆、就此结局
夜色沉寂,星子密布。楚宫巍峨,灯火万点。
长案掌灯,卷宗如山。弃疾埋头于成堆的竹简中,很少抬头。
旁边的内侍打了个哈欠,伸头望望窗外,才发现夜已经那般深了。忙走过来小声提醒:“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弃疾仍没抬头,只“嗯”了一声。
内侍犹豫一下,笑道:“前两日秦国送来的两位贵人,陛下还未见过呢,不如今夜容奴才帮陛下唤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弃疾打断:“不必。寡人累了,明日还要往云梦泽狩猎,便就在此殿歇息。”说着,放下竹简,起身往里间的床榻走去。
内侍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唯。”
听弃疾又道:“都下去吧。”
内侍忙召集其他侍人退了下去。
—*—
出了殿门,内侍小心翼翼将大门拉过来合上。
有侍人靠上来,小声问:“大监,您说咱们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内侍边走下台阶,边道:“什么隐疾?”
侍人道:“你看啊,自从陛下继位以来,这各国送来那么多美人,陛下却很少踏足后宫,莫不是……陛下喜爱男色?”
内侍厉声道:“大胆,竟敢在背后议论陛下!”
侍人忙求饶:“大监赎罪,赎罪,小的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内侍道:“这王宫当差,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侍人拉着内侍的手,央求道:“好大监,我们就是想多了解了解陛下,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服侍陛下,您就给我们说说吧。”
内侍被他摇得头晕,不耐烦道:“好啦好啦,我就告诉你们吧,陛下呀,他不是不爱美人,只是……哎……你们都是晓得的,陛下一直都在寻找夫人。”
侍人道:“那如此看来,陛下这么多年还没忘了那位夫人?”
内侍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放着那么多美人儿不看,却还想着那杳无踪迹的人,陛下呀,也是执着。”
侍人忙迎合:“是啊,太执着了太执着了。”
几个侍人簇拥着内侍,慢慢走入楚宫的黑夜里。
—*—
往云梦泽这一天,天宫作了美,万里蓝天,秋阳艳艳。楼船清早下江,扬帆起航,顺流而下,朝云梦驶去。两岸青山排闼,中有碧水静秋。江涛拍打着船身,发出宏大的声响。随行的文臣武将各自在中舱里休息谈天,士兵侍人们散布在楼船各处守卫待命。弃疾独坐头舱内,拿着一支长弓擦拭着,脖间的玉髓无意露了出来,在船窗透进来的阳光里,透亮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