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豆蔻_作者:尘嫕(3)

2018-01-07 尘嫕

  乔鱼疑惑着,答:“梓邑。”

  “梓邑?”她又问,“现在是哪一年?哦不,现在是哪个朝代。哦不,现在的皇帝是谁?”

  乔鱼又摸摸头:“黄帝?”

  女子再仔细看看他二人的衣服样式,又瞅瞅自己身上的,简直难以置信。也不晓得怎的,兴许是被吓着了,一闭眼,又晕了过去。任凭乔家两兄弟如何呼唤,她都再也没有睁开眼。乔家兄弟没办法,只得将她抱到船上去。

  划船回到岸上,乔鱼把女子背到背上,乔术提着今日捕来的为数不多的几尾鱼,往梓邑家中走去。

  —*—

  乔家的院子,草屋柴扉,院中还晒着些鱼干。乔家只有一位瞎眼了的老母亲在家,乔老父三年前病故。他们兄弟本来有三人,可大哥乔句早年也因病去世,从此乔家便只剩下了孤儿寡母三个。

  好在乔术去年娶了新媳,乔家才新添了人口,新媳名叫青燕,已怀了孩子,近一两月便要临盆。

  二人打开柴扉,进得院子。

  青燕彼时正在院子里缝制小孩新衣,瞧见兄弟二人回家,小叔背上竟然驮着个女子,讶然,放下手中针线,挺着肚子,起身迎上前,问道:“这位女子是何人?她怎么了?”

  乔术答:“此女子是我们从泽中救起来的,不知是何方人。”

  青燕赶紧道:“快,小叔,将女子背进屋里,天将黑下,风大,她衣服全湿,恐生了病,相公,去我们房中取一件我的衣衫过来,我去给她换上。”

  乔术道:“你换?当心腹中胎儿。”

  青燕道:“不妨,若我不去,难不成你二人合适?亦或是咱们母亲合适?”

  两兄弟一时默然,只得照办。

  —*—

  云梦泽旁的一处高地上,修了一座长亭。此刻,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长亭内,立着两人,乃楚国公子弃疾,与其门下属臣蔡从。

  蔡从看远方日头渐渐迈入山林,时辰已经不早,他二人在此已经太久,不禁心中起了担忧,道:“公子,不如遣人去对岸看看。公主是否因云梦之险,被困在对岸了。按理,公主一行早该抵达。”

  弃疾点点头。

  蔡从走下长亭,到一旁等着的一众护卫跟前,指着前排两名,道:“你二人,且撑舟前往对岸看一看鄢国公主可曾在那里?”

  二人应下,朝岸边走去,取了小舟,划动船桨,在渐渐暗下的天幕里,驶向云梦深处。

  云梦岸头草凄凄,晚风带来一些水上的凉气。蔡从示意不远处的护卫拿来一件黑色披风。他接过披风,为弃疾披上。

  弃疾看着远方的云梦泽,幽幽道:“从,近几日我都在宫中,无暇问你,那日陛下早朝后来我府中说要给我娶新媳,不知为何你执意推荐鄢国公主?”

  蔡从答:“公子,据说那位鄢国公主乃是位不可多得之美人。”

  弃疾转过身看看他:“哦?只因是位美人?”

  蔡从拱礼道:“臣知错。”

  弃疾挑眉:“哦?卿何错之有?”

  蔡从答:“是从之过,从不该不与公子商议,便私自在陛下面前进言,左右了公子的婚配大事。”

  弃疾笑笑,道:“卿做事,向来便自有一套道理,此番,你说说看。”

  蔡从却忽然跪倒在地,匍匐身体,行了个大礼,然后对弃疾道:“公子,从以龟甲之术,再结合星宿之变,后又结合水纹之理,终于寻找到那位兴王之人。”

  弃疾奇道:“嗯?卿是说,那位鄢国公主,便是兴王之人?”

  蔡从笑道:“正是。”

  弃疾更觉神奇:“怎会是位女子?”

  蔡从道:“天命如此,不分男女。从私自做主,还请公子责罚。公子一向避讳王位之事,本不该将兴王之人留在公子身边。可公子,如今咱们大王,整天沉迷女色,修章华台,大兴土木,劳命伤财,恐生亡国之象啊!”

  弃疾皱眉,厉声道:“住口,修得妄议陛下,何为亡国之象?口出狂言,看来,本公子真是平日把你惯坏了,言不则词,口无遮拦,有意陷本公子于不义?”

  蔡从再拜,道:“公子,从万死不敢呐,只是如今,确不如当年庄王在世之时。”

  弃疾闭眼一阵,虽然他也晓得蔡从所言不差,但他一直担心陛下对他有所误会,不过,蔡从乃他的属臣,为自己而谋,他又何错之有?遂叹口气,道:“起来吧。只是那兴王之人若是被陛下发现,说我有夺位之心,只怕那位公主留在本公子身边,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