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七日前,就已经有这种情况了。起初是从镇子先开始的,晚上起雾,一开始还没有人在意,后来连连有人失踪,这才猜测是这雾气的原因。你们也是没见过,原先镇子里的雾可是像外头一样浓重的,都快瞧不见人了,后来不知怎的,镇子外头的雾气起来了,镇子里面反倒消散了些。”
“如今申时以后,就没有人敢在外面走了,形单影只的,准得出事儿。待在家里,还算是安全些。”
“那公子……”
“此处便是寒舍,诸位请进——”阿肆没有回答姚蓁蓁的话,只是冲她微微一笑。他眉目舒展,笑起来一张脸很是清俊,看着便叫人心生好感。
方嬷嬷把马儿牵下去喂草,阿肆作为主人家领着众人到堂屋,一一给众人上了茶,小狼崽和时代也没有漏下,“此处是我祖母的房子,年前她去世了,是我二叔替她打理的后事,现在连祁镇出了这档子事,我二叔也不敢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就回来接管这老屋了。”
“老人家节俭,我来到此还未置办些家什,家中简陋,还望诸位海涵。”一番话,算是解释了他为何会在此的缘故。反正都是要问的,不如他先都说出来。
兴许是在大酒楼做过事,他一言一行皆进退有礼,如今离开酒楼不再做事,身上的气度便比原先多显露出几分。且为人处世的度拿捏的恰恰好,既不会过分了,又不会因为自己曾做过内堂而让人看轻了去。
“哥哥你家特别好特别好看!”时代蹦蹦哒哒地跑到阿肆跟前,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袍,笑地甜甜的,两只眼睛眯成细瘦的月牙,“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没规矩!代儿过来!”他哪里不知道自家姑娘想的什么,分明就是不想听这些“大人”文绉绉的讲客气话,这是听的烦了。
“哥哥叫阿肆。”阿肆对着时源点点头,表示无碍,说着又蹲下来,视线与时代齐平。
这个男人还挺温柔的嘛……时代想了想,又问道:“阿肆哥哥你多大了?”
“二十四。”
“二十四呀……阿肆哥哥你好大!那阿肆哥哥你姓什么呀?”
“时代!”
时代被时源喊了,不情不愿地过去走到他身边,把细嫩的小声音拖得又长又软,一句话的语调儿说的九曲十八弯,“我知道啦,爹爹……”
时源见惯了小女儿这幅样子,面上不为所动,依旧冷着一张脸。
“诸位道友一路前来,舟车劳顿,不过晚膳用过了没有?”众人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的竹编食盒。
“没有,不过不敢劳烦道友,”顾浔唤道:“嬷嬷。”
“我们有些食材,不知可否借贵府厨房一用?”
“当然可以,嬷嬷这边请。”
时间晚了,方嬷嬷手脚麻利地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众人同阿肆一起简单吃过,便纷纷回了房间。
“爹爹,那个阿肆哥哥可真好看。”
还不算晚,时代闹着要找小狼崽玩儿,顺便看看好看的顾浔,白日里李单琰耍过拳之后,姚蓁蓁说是要给他合适他的功法,现在一群人都聚在顾浔和姚蓁蓁的房间里,方嬷嬷在给他们铺床。
“你呀,学习要有这劲头多好。”
“可是我也把功课做完了呀。”
“呜!尾、巴!”时代说话的时候不老实,手戳着小狼崽的肉垫,一手却偷偷伸到顾寥身后,摸了把他的尾巴。
顾寥一下子炸了毛,尾巴倏地抬起来,抖了几抖,爪子忍不住从肉垫里冒出来,又缩了回去,手脚并用地跳下凳子跑到姚蓁蓁身边去。
“嘻嘻嘻,阿寥,你胆子太小啦。”
姚蓁蓁抚摸着顾小狼崽的脊椎,给受了惊的小兽顺毛,从上到下摸了几遭这才让小狼崽立起的毛渐渐垂了下去,“代儿,阿寥可是头小狼,尾巴不能随便乱摸。”她仔细拿捏着语气,生怕说重了。无奈地看着时代,这时代,说起来二十四了,却像个真的熊孩子一样。
姚蓁蓁在想,自己是不是信错了?其实这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时代嘻嘻一笑没有再往顾寥身边凑,道歉的顺溜,保证自己不再摸了,好好撒了个娇把这事儿翻篇。
她安静了一会儿,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又跳上刚刚顾寥坐的凳子,两条小短腿一前一后地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