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清泽倒挺欣赏这个谢大人,不畏强权,惩恶除奸,是条好汉。又开始下雪了,清泽站在殿外,抬头望了望牌匾,议事殿。这名起的好,直白好理解,下次再想探什么消息就上这来。清泽把两只手抄到袖子里,合拢。
一会,殿内陆陆续续出了人,一众官员都穿着同样的官服,天冷,脸都埋到领子里。清泽突然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他们说的谢大人,虽然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果然,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走出来,抬着头,眼仁漆黑,脸庞坚毅,棱角分明,约莫三十岁左右,在一群被风雪吹得低眉顺眼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他朝清泽相反的方向走,后面有人慢慢跟上来,对他道:“谢大人,此行凶险,您可一定要小心啊。”
谢大人点点头道谢,清泽听的一清二楚,原来那个人就是谢智。
谢智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回头,不远不近盯住了清泽的眼睛。
清泽惊了一惊,他看的到自己?
正僵持着,清泽身后走出一个人,冲谢智招手:“谢大人…”谢智的眼光顺着那人出来跟在那人身上,上前走了两步:“夏大人…”
清泽暗暗松了口气,也是,他是凡人,怎么可能看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放下手,按着原来的路回了鸾凤殿。
“谢大人?”夏大人晃晃手:“您看什么呢?”谢智回过神,“没有,您继续说…”
清泽回来后同杨来仪唠了半天,眨眼功夫,天就黑了,安顿好她睡下,也撤了守夜的人,自己跳上屋顶拂了拂雪坐下来。不是她闲不住,她同杨来仪一样,受不得束缚,四四方方的院子像牢笼,困住人的脚步。
雪早停了,从屋顶上望去,整个皇宫一片寂寥,白雪莹莹,隐隐泛着蓝光,天幕空忽又朦胧的缀着几颗星星,模糊的闪烁。清泽忽然想到上次,她和景辰也是在这里长谈一夜,他告诉她,他有一个妻子。清泽垂了垂眼,上次他不在她就走了,还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凉风刮过,一股莫名的气息渐渐笼罩着鸾凤殿,清泽陡生警觉,哗啦一声站起身,冰雪从屋顶上砸落到地上碎裂。鸾凤殿院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清泽从上面低头俯视他,那人微微仰脸和清泽对视,四周没有灯火,借着雪反射的光模模糊糊看不清面貌,两人没有动静。良久,那人在暗中低低一笑,飞身而起,飞到屋顶的尽头处,与清泽平视。
待看清他的脸,清泽恍然,这个人就是今天的那个谢大人。
原来今天下午,他真的是在看她。
她不知这个谢大人是敌是友,从这个谢大人一上屋顶,清泽就感到莫名的沉沉的压迫感,同时心里也有了数,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清泽心里暗暗叫苦,她从来没见过他,更别说招惹,他一脸势在必得,看这架势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清泽微微抒气,尽量面色不动:“阁下是?”那人没理她,直接道:“雪凰?”看似疑问,实则肯定。
清泽声色不动的流下冷汗,这人竟然一眼看出她的真身,清泽觉得,就算打不过也要有尊严,死也要死个明白,仍坚持问:“阁下是?”
谢大人笑出声来,沉沉如风,“真是有趣,死了还能活过来。我知道你们凤凰有涅盘期,但是你当时死的时候还不是涅盘期吧?我看看,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说着飞身而起要过来抓清泽的腰,清泽侧身一闪,闪到半空。这人太无耻轻浮,上来就动手动脚,说的好像跟自己有多熟。
冷冷一拂袖,“我不认识阁下,若是有事便讲,无事便回吧。”
那人脸上笑意更大:“果然是烈女,当年是,如今依然是,有韵味的很。”清泽冷冷看他一眼:“我看阁下年纪也是一把了,行为倒是放浪的很,也学着人间纨绔子赶一把时髦,调戏一个小辈,怕是不好吧。”
谢大人笑意愈发深:“这张嘴倒是巧,”笑够了,问:“景辰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清泽疑惑,他怎么知道她认识景辰,这话说的,好像景辰理所应当和她一起。清泽心中防备又不悦,挺烦这个人,随口打发:“不在。”
谢大人好心道:“既然他不在,我陪你吧,省的长夜漫漫不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