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公主的阁楼,我拿出了一面西王母交给我的镜子,对着镜子把今天的所见所闻汇报给她。
“你是说常羲也生了一个女儿?”西王母的声音里渗透着浓浓的酸涩。
“嗯,是的。”我很想问她还有谁也生了一个女儿,但是没敢问出口。
“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紧她。”西王母似乎很疲惫的说道。
“是,媚兰遵命。”我谨慎小心的回道。
简短的对话结束之后,我颓然躺倒在榻上,心里有种说出不清道不明的晦涩感。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件坏事,偏偏这坏事还必须要做下去,不能有丝毫的退缩,这着实考验人的良知。
自从那日青帝闯入月神的寝殿之后,他整整在寝殿中住了一年才离开,离开时自然又是一番恋恋不舍。只是在他走后没多久,月神就出了寝殿,对于她的出关,日月山上下一片欢喜。
不过如果仔细看月神的表情就会发现,她的神色中多了淡淡的忧愁,看来她仍然纠结在那个令她痛苦的问题里。至于那个孩子,我却始终没有看到。
直到有一天,我在山中看到了一个白衣女童,我才终于明白了月神的良苦用心。
也许是出于狐狸的天性,当我看到一只白兔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最先的想法就是要杀了它。所以,当我看到这个真身是白兔的小女童时,我很想一爪子把她拍死,只是我最后忍住了。
“这位姐姐,你的目光好吓人!”小白兔很乖巧地看着我。
“哈哈,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很像引诱兔子的大灰狼。
“玉卮!”玉卮小白兔奶声奶气的哼唧道。
“玉卮,嗯,这名字我记住了!”我不怀好意的朝她一笑,再度想伸出爪子捏向她那细嫩的小脖子。
“哇!娘亲……我要娘亲……”这就是玉卮小白兔见到我的动作时的回应,她用吃奶的劲呼救,紧接着我就听到月神慌张的声音,于是,我选择快闪。
我真是拿这个小孩子没办法了,我无奈的逃回八公主的阁楼,在那张我织了四年多的丝绢上画上一个美丽的图样。这是我从七公主的房间里搜到的一张图样,很像我当初在忘川时看到的曼珠沙华,我打算把它绣在衣服上。
于是,我过起了没事跑去后山逗小孩,有事就是在屋子里埋头绣花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候,那个在后山玩的小孩突然不见了,而我也被告知要延长在日月山的停留时间。
也许我该庆幸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绣完我手上的这件衣服,也许我还应该更加庆幸能有更多的时间远离是非。但是,我真的不想继续过着这般类似软禁的生活了,难道我真的不可以去见紫陌么,我真是要受不了了。
天知道后来的二十多年里我是怎样在日月山度过漫长岁月的!我只有继续研究绣法。我只希望我的绣法是全天下唯一的绣法,而紫陌所穿的只能是我一手绣制的,独一无二的衣服。
终于,三十年的禁令到期了,那件衣服也缝制完成的时候,我离开了日月山,而我将面临的却是新一轮的考验。
在这个时代,三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在过每一天的时候,你会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去着急,不需要去赶时间。
当三十年结束的时候,你也不会有什么特比饿的感觉,除非你心里有一个你一直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对我而言,我真的觉得时间很慢,慢到我需要数着每天的日子去过三十年。所以,对我来说,这三十年是漫长的,慢到当我一离开日月山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回西昆仑,而是迫不及待的转道去了紫陌的竹岛。
一切的场景和我当初在梦中梦到的一样,我抱着那件缝制了三十多年的衣服站在竹林的幽径上,等待着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却没想到足足让我等了一个月,他才出现,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云蒸霞蔚中,他款款走来,像是闲庭信步般地走在竹林里,比起三十年前,他的神态更从容,姿态更优雅。这样的他让我更加的痴迷了,我的双脚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方向奔去,直到他在我的面前止步,我也急忙停下来。
“陌,你可算是来了!”我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有何事?”淡漠如斯,冷漠如斯,我看着他那半垂的眼帘,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内心那股兴奋的火热瞬间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