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又如何?就不能是朋友了吗?”季英才带著点受伤的语气。
“你当然是我朋友。”唐暖暖肯定地大声说。“只是,”她困扰地拢眉。“每次你看著我,我就会很不舒服。”
“不舒服?!”
季英才的眼底顷刻间布满狂风暴雨,阴郁的表情看得唐暖暖心惊胆跳。
“不是啦!”唐暖暖跳起来急著否认。“我不是那个‘不舒服’的意思,而应该是不习惯吧,我想,我可能还没适应你已经回来台湾的事实。”
听到这儿,季英才缓缓地放松紧握起的双拳,他太容易被她的一言一行左右情绪,她只不过说句他让她不舒服,他刚刚的心彷佛被人狠狠地挖空,让他无法呼吸。
动作灵巧迅速地,季英才跨开大步,走到唐暖暖面前,蹲下。
“其实,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他的眼神让唐暖暖烧红了脸。“唔……好啦,我要赶快去洗澡,时间不早,该睡觉了。”唐暖暖很认真地打个长长的呵欠。“我睡哪里?”
“这里。”季英才指指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大床。
“你真好。”唐暖暖给了个甜甜的微笑。“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我,那你要睡楼下你父母的房间喽?”
缓慢地,季英才摇摇头。“这里虽然有请人定时来打扫,但是楼下的房间堆满了家具,我还没有时间整理,所以无法住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一起睡这房间?”
“看来只好如此了。”
“我睡床,那你要睡哪里?”
“在地板上打地铺。”
“喔……”唐暖暖难过地噘嘴,睡地板一定会很不舒服,但是总不能两个人睡一张床吧,虽然……这张大床睡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啦。
“嗯……我们一起睡床上好了。”反正是老朋友了嘛。
“不,我睡地板。”季英才语气坚决。跟唐暖暖一起睡是种折腾,季英才自认不是柳下惠,对于自己喜爱的人就近在咫尺,自制力是十分薄弱的,更何况,他不想现在就以太亲密的关系吓跑唐暖暖,时间还太早。
“那……好吧,我先去洗澡。”
“好。”为了制止脑海中奔腾的想像,季英才拿起公事包内的案件,不到片刻,他已经完全投入案件内容。
洗完一个快速的战斗澡,唐暖暖步出充满蒸气的浴室。
随意将洗好的长发披散下来,并粗鲁地以毛巾抹两下后,唐暖暖无聊地环顾房间,想在睡前找点小事做,她眼睛骨碌碌地转啊转,当停驻在季英才脸上后,就再也挪不开。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季英才,老是专注地看著书,紧抿起的双唇及微拢起的眉头,表示他正试图解开某道难题。但……经过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不同了,他的脸庞彷佛被刀凿过般,比小时候更为立体深刻,他双眼中的锐气现在被妥善地隐藏起来,改以坚决替代,而小时候老是抿直的双唇,现在偶尔会飞扬开来,就像现在……
“在看什么?”搁下手中的卷宗,季英才含笑看著唐暖暖,并随手拿起唐暖暖搁在沙发上的毛巾,极为自然地动手帮她揉干发丝。
也许是刚刚洗澡时水温太高了,唐暖暖突然觉得浑身燥热,她捂了捂烫热的脸颊,转头对季英才说:“不用费事擦了,自然干就好。”
“会感冒的。”季英才低沉的嗓音,煞是好听,彷佛带著催眠的效果,因此唐暖暖也不挣扎了,还往他的方向坐近些,方便他擦拭。
“你在看什么?”唐暖暖捡起沙发上的卷宗。
“一椿凶杀案。”
“喔,怎样的凶杀案?”唐暖暖打了个呵欠。
“为了保险金而犯下的杀人罪,嫌犯是张金,他是一家寿险公司的保险员,他的家人、朋友几乎都加入他的公司投保,所以他非常熟悉每个朋友的家庭及经济状况,八月二十四日凌晨,他和一位好友喝酒聊天……”话才说到一半,坐在他身前的唐暖暖,身躯缓缓地、一寸寸地往后落靠在季英才身上,睡著了。
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有的珍宝,季英才将唐暖暖的头挪向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唐暖暖的膝盖,抱起唐暖暖走向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