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还好吗?”里间传来江然急切的呼喊声。
想到他说的他家公子体弱多病,该不会这个时候犯病了?慕月移步到里间的布帘前,想进去看看,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江兄,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我家公子旧病犯了,休息一会儿便好。吵到慕兄你了,实在不好意思,你继续睡吧。”
原本他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多管闲事,但身为一名大夫,看到病人不管不问,良心上总有些过不去:“不瞒江兄,其实我是一名大夫,略通岐黄之术。江兄若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让我给你家公子看看?”
江然没有立马回答,慕月也不催促,治病救人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勉强不得的。
片刻之后,江然掀开了布帘,走到她面前:“那就有劳慕兄了。”
慕月点了点头,从他让开的通道走了进去。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像是被吸进了绮丽繁华的梦境里,脚下的步子再也挪不动了——
好美的人!
她由衷地感叹。
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但如这般好看,只一眼就叫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的,有生之年也就见过这一个。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轻倚床头,像是误落凡间的谪仙。他双目紧闭,眉宇微皱,高挺的鼻梁上沁出了薄薄的汗珠。唇色是淡淡的藕荷色,点缀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就像那瑶池里静静绽放的莲花,华而不俗,艳而不妖。三千发丝如泼墨的画卷,随意地铺洒在白衣上,缥缈出尘,勾人心魂。
慕月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他勾去了心魂。若不是白衣之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色提醒了她——
他是个病人,而且刚刚吐血了。
慕月整顿了下神思,走过去为他把脉。
嗯?这脉象……有点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匿在他的经脉之中,时不时跑出来作乱,所以才会忽急忽缓,忽弱忽强。但与常人相比,这脉象明显又是极弱的,五脏六腑早有衰竭之势,性命也恐危在旦夕。
真是天妒英才。明明这么好看的人,却是个短命鬼。
慕月甚是惋惜:“公子之病经年累月,已入膏肓,想要根治,怕是不那么容易。”
“慕兄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吗?”江然一点也不意外,类似的话,他已经听过多次了。
“有倒是有,不过……”
“慕兄不妨直言。”
“我有一法子,虽不能根治公子的病症,但可以缓解他的痛楚及五脏的衰竭。但这是我族人秘不外传之术,不仅施救只能由我族人进行,而且施救之时也绝不能有第三人在场。所以江兄如果同意,还得麻烦你移步至外间了。”
一瞬间,江然又露出了初见之时的谨慎神色。公子的病重要,但公子的安危也很重要。若是眼前之人趁公子虚弱之际加以行刺,后果不堪设想……
江然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公子,又看了看一脸诚意的慕月,狠了狠心:“好,我信你。”比起让公子一直在痛苦中煎熬,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微弱的希望。何况以他的身手,即便她真的心怀不轨,他也绝对有把握阻止。
待江然走出里间,慕月又看了看昏睡中的白衣公子,吐了口气:遇到我可真算你走运。
环视了下四周,真是空空如也,就连唯一的瓷碗还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渣。慕月暗叹一口气,那就将就着来吧。于是她从袖中抽出了珍爱的白色玉笛。
这并不是普通的玉笛,而是哥哥送她的生辰礼物,也是她的随身武器。而她,也不是普通人,用这世人的话来说,她应当算妖物吧。谁让她是从妖界来的呢。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层身份的。
慕月默默地向玉笛中灌输了少许灵力,玉笛两端便化出了透明的利刃。朝自己的左腕上比划了比划,然后用力一划,白皙的肌肤上立刻绽出了红色的血肉。
慕月微微皱了下眉,还是有点疼的。眼见红色的血液越渗越多,她将血液吸入自己的口中,而后站起身来,嘴对嘴地喂进了白衣公子薄唇里。然后又再挤些血出来,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才算结束。
站在外间,从门帘缝隙偷窥的江然早已看呆了。原本看她拿出玉笛,他就准备好了袖中的暗刃以防万一。只是他没想到,她拿玉笛竟是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更没想到她割开手腕是为了给公子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