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一脸焦急地拉起自己的手腕,为自己诊察伤势。他好想伸出手来,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好想对她温和一笑,告诉她“我没事”,好想对她说完那些未尽的话语,可他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什么也做不到。
所有的情感全都汇聚到幽深的瞳眸中,那一刻,他好想时间就此停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一辈子望着她,直到天长地远、海枯石烂。
然而蓦然蹿出的枯藤却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带走了他最美好地奢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月,又一次毫无防备地,被卷到了空中。
“不错嘛……看来是我小瞧你了。”阴沉诡谲的声音又一次在暗夜中响起,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痛不欲生
黑鹰又一次现身在岛面上,踏着沉重的步伐向白钰逼来。他的右臂因为冲击,已然无法凝成人形,只能以本体的样貌——一只巨大的黑翅呈现,并且仅靠一丝血肉黏连在身上。
他一边走着,一边将残翅狠狠扯断,顺手抛入了湖水中。他的脸色阴暗而狰狞,漆黑的瞳眸中载满了嗜血和虐杀的欲望。
他走到白钰身边,抬起脚来,用力地将他踩在脚底下,一点一点地加重力气,看他痛得容颜失色,心中就愈加解气。但就这么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他就是要折磨他、□□他,让他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一点点被摧毁。
慕月见不得他这般极端的模样,不禁破口大骂:“混蛋,快把你的脚拿开!你的脚那么臭那么脏,不知道自己很恶心么?”
黑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产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白钰对这小子似乎很是在意,倘若让他看着这小子,在自己眼前受尽折磨而毫无办法,应当比直接对付他要好玩千百倍吧?
想到此处,黑鹰不禁俯下身来,邪笑着对白钰说道:“白钰,你有尝过失去的滋味吗?”
失去至亲至爱之苦,是怎样的撕心裂肺,你让我体味过了,如今怎么能不还给你呢?
他的笑声,奸险恶毒,像恐怖的魔咒,于无声无息中缠绕上心头。纵是一向镇定的白钰,此时此刻也乱了分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能猜到,他的那句话指的是慕月。倘若慕月因自己而遭遇什么不测,即便是以命殉葬,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想挣扎、想反抗,可虚脱的身体就像是囚困他的牢笼,他使不上一分力气,只能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黑鹰身上,痛苦、不甘,那其间还夹杂着一丝丝求饶。
“对,就是这个表情。”看着他万般痛苦的模样,黑鹰不禁兴奋起来,“不过还不够,接下来还有你更痛苦的时候。”说罢他便松开脚来,一个闪身,出现到慕月面前。
“王八蛋,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慕月恨恨地盯着他,只恨不能将他抽筋拨皮、喝血吃肉,咬烂他的骨头。
面对慕月的叫骂,他显然不是很愉快。“太吵了!”他眉宇微皱,右手用力一挥,便有一条藤蔓突然勒住了慕月的喉头,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笑望了白钰一眼:“白钰,你可要好好看着了。”说罢他便将左手化成了锋利的五爪,噗呲一声扎进了慕月的胸膛。血肉绽裂的声音分明在耳,慕月毫无预兆地定住了身子,瞳孔放大到极限,这一刻的苦楚已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黑鹰阴笑着,一点一点将利爪抽出,指尖沾满了新鲜的血液和红色的肉末。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处汹涌而出,须臾便将白净的衣物染成了妖艳的颜色,像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凄美绽放,又带着无尽的绝望。
不,这不是真的!白钰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切,无穷无尽的自责、悔恨、愤怒、绝望交加而来。他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场噩梦,只要梦醒来,她就还是那个完好如初的她,在自己面前甜美地笑着。
他好想再带她去一次梨花峰,看霞光万丈落英纷纷;去万宗派,看桃花灼灼四季如春;去雪原山,看白雪皑皑天地无穷。他想牵着她的手,走过千山,踏遍万川,去寻找这尘世最美的风景,相依相伴,终此一生。
可如果,如果还有再次选择的机会,这一切他通通都可以不要,只愿……只愿换得二人从未相识。只要不曾遇见,他就不会一心一意地喜欢她,不会带她来这里,不会让她承受这份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