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安天命1
天光大亮之时,慕月终于缓缓张开了双眼。明明没有做什么悲伤的梦,眼角却不知为何布满了泪水。
昨日的宿醉还未褪去,额角仍是胀痛。门外传来阵阵清扫的声音,让这清冷的早晨不那么寂静。
慕月推开门,想要透透气。院中扫雪的小哥见到了,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扫帚,向她迎了过来:“公子您醒了?”
这小哥看起来并不像只是打个招呼的样子,慕月不由好奇:“有什么事吗?”
小哥随即从衣襟中掏出了两封信,递到她面前:“这是您的同伴留给您的信,让我在第一时间转交给您。”
慕月奇怪地将信接了过来,发现两个信封上都写着“呈慕岳”三个字,用的却是不同的笔迹。拆开第一封信,字迹刚正,下笔有力,内容是——
慕岳:
见字如面。
我与公子收到家书,有急事需返回老家一趟。事发突然,不辞而别,万分抱歉。待事情处理完毕,若你还在寒昔城,我们自当前来与你汇合。短暂分别,情义无变,我们后会有期。
江然字。
慕月看完不由呼吸一紧,连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赶忙拆开第二封。第二封信笔迹工整,字体隽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信的内容为——
致慕岳:
昨日我已与青玄诉说怀孕之事,青玄当即决定送我回老家安胎,同时筹备我二人的婚事。这些时日劳烦慕公子照拂,凌霜不甚感激。他日有缘相会,再与慕公子当面致谢。旅途艰辛,还望慕公子保重。
凌霜字。
慕月只觉得脑中像有什么炸裂开来了一样,脚下踉跄差点摔倒,直倚在门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子。颤抖的双手再也拿不稳书信,由着它们飘飘荡荡地落到地面上。
仅仅是一夜,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物是人非。江然不要她了,凌霜不要她了,就连何青玄也……她就像是个不相干的人一样,被人弃若敝履。
什么情义无变,什么至爱永远,全是谎话,全是骗子……
她本以为,昨日之事对她来说已是致命一击,不曾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世间永远有比想象更糟糕的事情。或许她该哭的,可是忽然之间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了。她浑浑噩噩地走回床边上,就这么坐在地上,然后痴痴傻傻地坐着,不言不语。
转眼便至晌午,她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如一樽静止的雕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袖中青光乍现,传声镜亮了,她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丝毫不为所动。传声镜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如此反复了多回,直到第三次她的眼眸才微微动了动,伸手将那传声镜掏了出来。
传声镜接通的那一刻,白钰立即紧张地问道:“慕月,怎么这么久才回话,你是有事在忙吗?”
温言软语,传至耳畔,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心里那道冷若冰霜的防线好像突然就坍塌了,慕月终于情绪崩溃,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白钰兄……他们,不要我了……”
白钰一听她哭,心中更是担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月哭哭啼啼,泪如断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传声镜的另一端,白钰焦急不已,他从未见她情绪如此失控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不能就这么放任她不管,更不能眼见着她落泪心伤却无能为力,连忙说道:“慕月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你。”
“我在,明安城,醉月楼……”慕月断断续续地回答。
☆、各安天命2
“好,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到。”说罢白钰就中止了传话,当是寻她来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袭翩翩青衣踏进了房门,蹲至她面前:“慕月,我来了。”
慕月什么都未说,便直接扑到他怀中,大哭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什么安慰都不需要,只需要发泄,尽情地宣泄,那些深藏在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白钰搂着她,亦是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泪在她眼,疼在他心。
许久之后,慕月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与他诉说了整件事情的缘由,并将那两封留书呈给他看了。
白钰知道她与何青玄结缘之事,心中自然十分难过,但还是顺着她的意道:“你既然不相信他会如此待你,那为何不找他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