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支新疆送过来的玉簪,你拿去!”安童指了指案前的一个锦盒。
焱儿欣喜地捧起锦盒,急忙要打开,却还记得没回公子话,她连忙跪下来,欢喜极了:“谢公子赏!”
安童顺手拿起了案边的书,眼睛盯着书上的文字,嘴里咐道:“晚上过来。”
“是,全听公子吩咐。”焱儿脸上笑成了花。
安童继续看书,并未抬头看焱儿,焱儿恭恭敬敬地谢礼后,轻轻地推门推出,高兴两个字还是写在了脸上,先前的阴郁一扫而光。
听着焱儿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安童放下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直以来宣慰院分给延香阁的新年物品总是特别的有心思,别的府邸宫院送的是经幡,给延香阁的就是灯笼,后宫的其他妃子只不过几只烟花,给延香阁的就是一大捆,还有统一做的皮袄、送的火炭,都特别好。璇儿开心极了,一副当家人的架势,带着下人把延香阁布置得红红火火,在喜庆气氛等待除夕夜的到来。
“太子到!”刚过午时,真金就到延香阁了。
延香阁里的所有人都小步跑地到门口迎接,真金笑着让大家免礼,牵起涂安真的手,就往院子里走。虽然涂安真不是第一次和真金如此亲密地接触,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手,还是第一次,不禁脸红了。真金看着涂安真的脸,笑道:“还害羞么?”
涂安真不好意思回答,只得低头,脸更红了,在白茫茫地天地,愈发地灿烂。
“给我看看你最近搜集的好东西?”真金拉着涂安真,进了延香阁的书房。
要说宫宇里建书房,除了几个皇子,女子中涂安真是只此一人,因为后宫众妃嫔要不是就不识字,要不就是一心争宠,无暇看书,根本不会在自己的寝宫里建书房。只有涂安真,不仅建书房、装搁架,把从制造佥事耶律岩那里讨来的好东西一件一件摆在搁架上,还对每一个物件都查阅了不少资料,做了详实的记录。六个搁架在书房里分两列摆开,前面是一个笔墨纸砚齐全的案台,乍一看,颇有文人雅士之情调。
真金环顾了书房一圈,赞许地问:“这书房布置得不错啊!”
涂安真眨眼笑道:“多亏了几个大监支援木架,耶律大人肯送我些好东西。”
真金又问:“你和耶律岩很熟?”
涂安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回答:“是下人们说将作院有很多池州来的人,我有时就去将作院那边转转,偶尔会碰到了耶律大人!”涂安真好不容易说圆了话,手心开始冒汗。
“嗯……耶律岩很擅长这些奇技淫巧之术,他那里也一定有很多好东西!”不知是否真心,真金面上一副随意的样子。
涂安真不说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金从搁架上拿起一个玉壶春瓶,兴致勃勃地问:“好像你很喜欢这个器形的物件?”
涂安真心里一怔,原来眼前的太子还记着进淮山村路上的玉壶春瓶灌木,涂安真有些尴尬:“玉壶春瓶阔口、窄颈、圆肚,很人的造型挺想,显得很有内涵。”
真金突然凑到涂安真的脸面前,得意地问:“那我是不是有内涵之人?”
涂安真两颊泛起微笑,“是——太子既英俊又威武,还饱读诗书,是有内涵之人。”
真金满意地点点头:“嗯,你的称赞我听着特别开心!应该好好地赏你才是!”
涂安真笑出声来,转身拿起一个青瓷的高足碗,对真金说:“你看,这是一件稀世的宝贝……”
两人说说笑笑,把玩着搁架上的玩意儿,兴致盎然,不一会就过去了两个时辰,期间璇儿送进来茶水、点心,两人都没空搭理。直到未时,哈兰术来报,真金才发现原来给父皇请安的时间到了。
“来!同我一起去向父皇拜礼!”真金拉着涂安真就要走。
涂安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犹豫了,没有迈开脚步。
真金回过身来,关心地问:“怎么了?”
涂安真停滞了一会,直直望着真金的眼眸,脸上有迟疑,这迟疑化出胸中一口冷气,扑到真金脸上,让他清醒异常。
真金心中一凛,目光微凝,眼眉渐渐垂了下来,沉思了片刻,他慢慢放下涂安真的手,向屋外扬声道:“哈兰术,去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