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真金一甩披风,命令道:“哈兰术,让他们把押运粮草的凭证通通收过来,带回都督府。”
“诺!”哈兰术答到。
在场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一声,跪拜着把头埋得更低。
都督府里,真金查看着忽辛一队人马带来的押运凭证,突然眉头一皱,问哈兰术道:“父皇收到我的奏折了吗?”
“回燕王,一定收到了。”
“池州城、浮梁城和安庆城现在有多少人口?”
“回燕王,您今儿不是还查看了吗?算上这次饿死的、战死的,应当还有二十万人口。”
真金不再问话,而是独自思考起来:大都所补给的粮草连池州军都供应不足,更不用说安抚战后人口了,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按照我奏折上所述,因病灾给予额外支持?
“走,去找忽辛。”真金命令哈兰道。
哈兰术急急帮真金披上披风,尾随真金来到关哈兰术的监牢。
“忽辛,我问你,为何这次所运粮草数量如此之少?”
“皇上说池州已平,燕王可以自给自足。”忽辛虽然摔下马折了一只手,但仍一脸傲慢。
“是皇上说的,还是财政大臣说的?”真金盯着忽辛问。
忽辛虽未正眼看真金,却被真金如炬的目光看得心慌起来,可仍然满嘴幸灾乐祸:“燕王不是平定池州城了吗?即使池州城没粮食,浮梁城、安庆城也有啊,征收不就行了吗?”
“敢问左司是听谁说的可以征收平民的粮食的?我军攻打池州三月有余,就已经波及三城秋收,民众家中根本没有存粮,谈何征收?这不是置百姓于水火之中么?”真金反问忽辛。
“汉人命贱,死不足惜!”忽辛仍旧傲慢。
正在真金审问忽辛的间隙,有亲兵来向哈兰术禀明粮草情况,哈兰术听后脸色一变,唯唯诺诺地在真金耳边向他禀报。
“什么!怎么会有这等事情!”真金听后,脸色更加难看,一把抓住忽辛的一脸,怒斥道:“忽辛,为什么你运来的粮草里参杂有一半石头!”
忽辛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小人只是照章办事,粮草从大都出发到池州一月有余,并被未启封,刚才卸粮的时候燕王不也看到了吗?”
真金气愤得脸通红,用力将忽辛向墙上甩去,指着他命令哈兰术道:“把忽辛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忽辛的头重重地嗑在墙上,又疼又恨,咬牙切齿,却也只得忍气吞声。
哈兰术皮笑肉不笑地对忽辛说:“左司大人,对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政治斗争开始了!
☆、百转千回
安童独自一人坐着,看着石桌上的马头琴,一动不动。雪已经融化,梅花也已经开了,可天气却未见回暖。黛色的夜幕下,料峭的寒风吹落片片梅花瓣,给安童的背影裹上了无限的孤单。在远处一直眼不离安童的焱儿问旁边的姑娘:“公子这样多久了?”
姑娘小声的回答:“有一阵了,天快黑时就坐在那了。”
焱儿眉头微擎,摆摆手让姑娘下去,转身进屋子拿过一件棉袍,向安童走去。
“公子,小心别着凉。”焱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给安童披上棉袍。
安童一手拉过棉袍,温柔地向焱儿笑笑,并未搭话。
“公子是有什么心事么?”焱儿小心翼翼地问。
安童脸色未变,欲言又止。
焱儿善解人意,轻轻道:“公子,我给公子拉首曲吧。”
安童仍是不语,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焱儿在安童旁边的石凳坐下,拿过桌上马头琴,试了试弦,便不急不缓的拉了起来。琴声悠扬想起,平静温和,低缓轻柔的琴音,像梅花瓣从枝头翩翩而落,颤悠悠地坠于清澈的小溪当中,花瓣在湍急的水面上随波逐流,如同一片无根的浮萍,无边无际的寂寞从琴音里弥漫出来……
“唧——”安童一把握住焱儿的手,板着脸说:“别拉了!”
焱儿看着安童的黑脸,片刻前还在琴弦见灵巧移动的手指瞬间僵住,嘴里急急蹦出一句:“焱儿知错了!”,便把头低低地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