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姊如今被姊夫休离,还被长平郡主告上衙门,她、她已经下了大狱,如果没有人证物证能为她洗脱清白,她……」严大郎君痛苦地闭上眼。
北周律,淫行丧德之妇,轻者,号枷十日,面烙淫字,流放千里,重者,骑木驴,沉塘……
阿父阿娘得知此事当场昏了过去,严家此刻乱成一团,生怕威武将军府和长平郡主府联手追究,又恐消息一出,严家名下所有商号将会遭受无可承受的重击,就连在他赶来常家前,已有几名惯常合作多年的商家在门口叫嚷着,要同他们解除契约,免得惨遭连累……
严家宗族迫不及待要将他们这支除族以划清界线,他举目四望,无人可求,也无人会在此时伸出援手,最后只能寄望于平时和姊姊最亲近,也是他……他未婚妻的常峥玥。
「阿玥妹妹,你向来和家姊最好,而且一向精明聪慧,在商场上又是运筹帷幄智计百出,有女陶朱公美称……」严大郎君满眼希冀光芒,紧紧握住她的手。「过去都是严哥哥对不住你,是我三心二意,伤了你的心,可往后再也不会了,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共同解决度过这个坎,将来严哥哥一生爱你敬你,什么都听你的。」
常峥玥在帷帽后的脸庞面无表情,心中乱哄哄,不知是酸涩还是悲哀抑或厌憎感,渐渐浮上心头弥漫开来。
开什么玩笑?
事到如今,严家这艘船都要沉了,难道还要把她拉上去一起死?
她常峥玥有这么蠢吗?
然而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常峥玥还是反握住他的手,温柔地道:「严家哥哥你别担心,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严大郎君眼眶红了,感动万分地激动抱住了她,颤抖道:「阿玥妹妹,谢谢你,谢谢……我严某,必定永不相负!」
他丝毫没发觉,怀里的女子虽然身段柔软温驯至极,眼神却冰冷得令人生惧。
豻宗师府
常峨嵋乖巧的坐在豻大腿上,小脚闲适轻快地摇晃着,抱着一碗香甜酸软的杏子吃得不亦乐乎。
「可开心了?」身后的高大男子胸膛宽厚温暖,环抱着小巧的她,不忘在她耳边偷香,蹭得她耳朵麻痒又害羞得直扭。「嗯?」
「痒呢……」她小脸蛋红通通,身子被他撩拨得软成了春泥似的,想逃又逃不了,只得慌里慌张地回身塞了一枚杏子进他嘴里。「吃杏子!」
他嘴里吃着已然去了核的杏子肉,酸甜汁液在唇齿间迸发,深邃眸子又是笑又是深意满满,盯得她莫名心口发热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挑拣另外一枚熟透的杏子,小小啃了一口。
「那个,」她脸烫得厉害,心儿怦怦跳,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我万万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不过一只私传锦帛,长平郡主和威武将军府就能扯破脸……我还想,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得多多来上几次呢!」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人推波助澜。」豻低声浅笑。
那笑声低沉浑厚勾人心魄,常峨嵋只觉自己骨头都要酥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连忙再啃了第二口杏子。
恩公……主子……宗师……呃,总之他这美色实在是杀伤力太强,让人很难不一个冲动就扑上去啊!
「欸?」她用了三口杏子才勉强压抑下自己荡漾的心思,忽然回过神来,惊异地望着他。「推波助澜?宗师,是……您吗?」
「不是我,」他缓缓绽开笑容,随即哼地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还有谁呀?」
她登时感动得不得了,眼圏儿都红了。「宗师……」
「你,你别哭,怎么、怎么就哭了呢?不准哭!」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方才莫测高深的霸气全部漏光光了,大手捧起她的脸蛋就笨拙地擦拭起来,又怕自己手糙抹疼了她,只好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欢喜的,可不许再哭了。」
「唔。」她泪眼汪汪,鼻音浓重地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有些抽噎。「谢谢你。」
「傻娇娇,」他满眼怜惜,动作温柔地捏了捏她犹有奶膘的娇嫩脸蛋。
「这才到哪儿?常严两家,不过是跳梁小丑,若不是要留着给你玩儿,只抬一抬灭了就是了,至于威武将军和长平郡主也蹦跶不了几天,你只管放心。」
「可他们一个是当朝将军,一个是宗室郡主,你若为了我公报私仇,却给自己惹下大祸该怎么办?」常峨嵋心里有些乱,更多的是内疚与担忧。「你的职位虽高,权势虽大,可正因如此,想必朝中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况且君上那儿要是为此责难了你,那我便是死上一百次也弥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