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还真有可能!”阿布把能收集到的小报都买来堆在我家门前草地上,操着剪刀剪得不亦乐乎,讲话头也不抬,“强子那家伙一天三顿都吃肉汁拌饭,肚子比屁股大,一定有脂肪肝。”
强子就是小报的社长兼总编兼记者兼杂务——是的,我其实想说那小报社就他一个人。
强子不是小强,所以他当然不是蟑螂精。强子也没有光头,因此不会没事儿去招惹个熊。强子就是熊,一头不爱吃蜂蜜只喜欢肉汁拌饭的月熊。
强子的胸前天生有个月牙标记,然而他并没有给自己起一个听起来稍微优雅些的名字,比如小月、银钩什么的,偏偏要叫强子。事实他虽然是熊,可他一点儿不强,人如其种,是很熊的一个妖怪。
这不,闯了祸没地儿躲,居然跑到阿布家找庇护!
“个蠢货,人家给他钱就什么都往报上登!那是咱王的不雅照好不好?这么多年小报社没被取缔不是因为萌大奶脾气好,只是因为他懒得管而已呀!活该遭报应!”
我觉得比起强子登王的不雅照,阿布这么天天背地里喊王的绰号才更应该遭报应。他把登了不雅照的报纸买来一张张将照片剪下在自己的卧室贴满一整面墙,才更更可能遭报应。
——啊呀,阿布咬我!
“放开肉肉,别欺负他!”
亲生朋友温凉总是帮我的。
可阿布不听她的,因为这回他的尖牙不巧卡住了拔不下来。
于是阿布嘴也合不上了,口水滴了我一脖子。
于是我脑袋上顶着个狐狸头,泪流满面。
于是我发现温凉偶尔也会不爱我,因为她居然不想着把阿布的牙敲掉解救我,却第一时间在我脸下接了只杯子。
我的太岁水——
(2)
为了把对我的伤害减到最低,温凉最后选择用把阿布下巴掰脱臼的强硬方式,来让我们牙肉分离。基于此,我十分迅速地原谅了她顺我一杯太岁水的鸡贼行为。而阿布则在下巴被安回去后,仍旧维持张开嘴静坐的形式,向温凉以示抗议。
哼,谁理他呀?!
我摸一摸脑门儿上好大一张创可贴,无视狐狸的怒目,捏起他的剪贴问温凉:“你说跟王一起被拍到的这妞是谁呀?”
说是妞,也不过单纯从表面形象判断。毕竟非生物类的妖怪本身性别就是忽略不计的,好像温凉这样,变男变女完全凭心情。而照片里看,王身边这位当时的女体变化得无疑十分火辣,丰乳细腰翘臀外加大长腿,咱王一脸醉态靠在她胸上,果然应了那个外号,名符其实“萌大奶”。
——啊呀,这回换温凉打我!
“噗——”阿布的嘴终于不再张着了,撇过脸去嘿嘿贱笑,“肉肉这心里头琢磨什么就要小声嘀咕的毛病不改掉,迟早死得比我还快。”
我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比你还快?换言之,你承认自己会糟报应的啦!”
阿布瞪起眼,被自己的语死早反噎得无言以对。
温凉则摸摸我脑袋上的大皮膏,默默地给我竖了个大拇哥。
自忖打嘴炮从来没有赢过温凉,如今连我偶尔也能反击一下,咱俩站一边妥妥就是一个半的战斗力。阿布觉得自己胜算无几,遂放弃抵抗,还回来与我们坐到一起晒晒太阳,欢乐地剪报纸。
我忽略只被看作半个战力的悲愤,转移话题问阿布:“你把这个贴墙上是预备干嘛?王的脸都挤成一堆了,不好看。”
阿布白我一眼:“我看他干嘛?这身材啊,身材!!”
说着话,他指了指照片上女子醒目的身体部位,一脸毫不掩饰的心向往之。
我想起来,阿布跟我和温凉不一样,是纯雄性。直男!
可我还是纳闷:“照片上妹子的脸都没有拍进去,有什么意思啊?”
“要脸干嘛?脖子以下就够了。”
“那万一她长得跟老白一样呢?”
我指金蟾的原身,那张大嘴突眼疙瘩满布的脸。
阿布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不停在恶心和从容之间来回切换,最后一摸鼻子,干咳一声:“我信萌大奶的审美!”
唉,男人啊!
(3)
认识阿布这么久,从前我只道他消息灵通是因为狐族子孙多耳目多,天上地下好联通,故此常能互通有无。今次出了这样大场风波我才明白,敢情他都是从强子这狗仔队那儿听来的第一手资料。尽管我知道狐狸素喜交友,三教九流都有结识并不稀奇,我也并不认识他所有的朋友,但还是对他居然跟这么个职业操守令人存疑的小报记者打得火热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