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对我亮了亮尖牙。
“呀,这车真不错!哪儿买的?不便宜吧?真威风,帅!”
大丈夫能屈能伸!况肉肉乎?
然后我就被阿布召集来的一群逆贼们用撬棍撬上了车,还是个龟背朝天的姿势。
“我说你好歹扶我坐起来呀!”我趴着用力抖动唯一的脚趾头以示抗议。
阿布大概是没看到吧!
因为他只是把我翻了个个儿,变成肚皮朝天。
这逆贼,果然听不得一句数落!
“去哪儿啊?”
车行在半道,阿布终于大发慈悲把我扶正了。眼望四周的景色,我一边兴奋地探奇,一边无所谓地问他。
“玩儿去。”
“玩儿也有个地方吧!”
“妖怪大街。”
“嗳嗳嗳?真哒?”我要是有脚一定跳起来了,“我们这是去妖怪大街?真的带我去吗?”
阿布坐在车头伸手打了下我的脑门儿:“废话!我骗你个肉墩子有啥好处啊?”
第一,我虽然不太会疼但讨厌别人打我!
第二,你才肉墩子呢!你全家肉墩子!
(4)
直到日暮西山,迎着茶楼外金粉橙光的夕阳,阿布他们才告诉我今天有好戏看。
戏台子就是这“角落”酒吧。
我问唱啥戏?哪个是角儿哪个是看客?
阿布尽是神秘地笑笑,关照我仔细看着便是。
把我搬进酒吧最暗的位子里,预先给了酒钱,阿布就把我拜托给大哥,一个人先走了。
我四下打眼一瞧,居然看到老白醉醺醺趴在靠近厕所的桌子上;小歪远远坐在吧台另一侧,举了举杯子跟我示意,身边没有宫宫;虎娘娘阿苗最豪气,一手烟一手酒,两腿搁在桌案上,下身一条包臀小皮裤,总觉得随时能撑爆了春光乍泄。
最闪瞎眼的,我居然看到小井仙子跟阿苗坐在一起。
她倒是一脸素淡,衣着打扮也与平日无差,结果我一看她手上拿着的登时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整整一坛烧刀子,端起来就嘴喝。
酒吧真是个好地方,扒皮露骨,不跌破眼镜不要钱!
待我收拾心情的旧山河,从头越入“酒吧”幽谧的氛围中,又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从厕所款款行出。
“妈呀,大祭……”大哥用一把花生米堵住我的嘴。我被噎得只能用眼神表示惶恐。
“嘘,安静点儿!知道是狸猫教皇,不是他还不来了。”
我努力咽下花生米,吸口梅酒缓了缓,一脸惊悚压着声音问他:“你们说的好戏是指他?”
“嗯哼!”
“阿布是围观党还是参与了?”
大哥咧嘴一笑,剥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告诉我:“就是那小子策划的。”
亲娘祖奶奶,我要回家!
(5)
我在考虑这次撕身上的哪一块,撕多少下来比较合适。
都说为兄弟讲义气,两肋插刀。可为了阿布这朋友我不单得挨插,还得流血割肉。上回咬破大祭司的脑袋搭上我一桶太岁水,哭得我都缩了一圈。这次算计人家,不知道赔肉给人家会不会管用啊!
话说回来,阿布的计划到底是啥?他打算怎么以牙还牙?也去冒充大祭司招摇撞骗?那这个大祭司也可能是阿布变身的?
“怎么可能?”大哥喝下今晚第三瓶啤酒,“阿布那小子精神洁癖那么严重,才不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咧!”
“算计别人本身就很下三滥好吗?”我很无力。
“有仇不报非君子。”
“他都咬了人家一大口还要怎么报仇啊?”
“皮肉之苦算个屁!大丈夫,名誉重千金!”
“他本来名声就没好到哪里去。”
大哥突然默了默,看我的眼神充满悲悯:“我以为你们是好朋友。”
我一身正气:“我勇于大义灭亲!”
虽然离得吧台很远又在幽暗的角落里,狸猫教皇应该不会留意到我们。但我已经开始紧张得浑身流水了,说话不自觉涨调门,所以我开始跟大哥全程用眼神交流。
对,这些对话都是我理解了他理解我的意思并作出回答后整理出来的!
“不就是瞎猜吗?”事后看见我笔书,大哥欲哭无泪。因为事实当时他醉得把脑袋掉到了桌子底下,别说保护我,连他自己都感觉要跟着酒精挥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