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这些外来户扎根在界山上,搞得山土稀松,一下雨就泥石流,妖王的神宫都岌岌可危。王一拍大腿,谈判,让他们搬!
听说当年因为迁移细则,妖王跟桉树精大家长谈判了好久,差点儿打起来。
要我说桉树精再聚众,怎么可能打得赢咱王?他属火哒!桉树油重,那真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咱王打个响指就横扫一大片了。
最后自然是桉树们全林迁移去了山那头的平原,大家两不相侵。
可到底不能长久。
很快他们栖息的平原也快赶上荒原了。沙漠一旦蔓延,界山和这头的森林草场,还有妖怪们的妖怪大街都得变成塔克拉玛干。
又不能赶尽杀绝。毕竟也是妖怪,树精们又纯良无害,都是造物神作弄,做出这么个讨债的树种,走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最可恨就是凡人!智商欠奉,想钱想疯了非从海那头引进这么个物种回来,费水又奢肥,种不好又不管了,你好歹给人送回原产地去呀!
唉,愁啊!愁得咱王雨天轰云,晴天霹雳,总之天□□天上开炮!
后来有个人给王建议,养考拉吧!就是树袋熊。
我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啦!但我想感谢他,简直聪明睿智大气神武,妖怪的典范,众臣的楷模。
“嗨,什么呀!”宝宝坐在我跟前嚼着叶子,嬉皮笑脸,“是我们村长给妖王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请求王救我们脱离动物园的囹圄危困,我等必为王解桉树之忧。”
这世上的事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是天下无敌的,一旦登上顶峰,那必然是灭绝的前兆。
啊,也不尽然,我漏了人类!
有时候我会想,到底我们这些离开了天地自然就没有活路的妖怪是非凡?还是那些站在物种至高顶上睥睨苍生,擅于破坏,无敌又暴力的人类,才是真正的妖怪呢?
没完全修炼成人形的宝宝露着圆圆的毛耳朵,叼着半张叶子伏案睡着了。
也许不去想,才是活得长远吧!
(2)
往事不堪回首!
主要是往事里的人变得太全非。
我知道动物和我们植物不一样,成亲生娃是一生必经之路。况且宝宝的喜酒我也去喝了,托阿布和温凉的福,我这辈子也能到山那边去见识了一回。
不过说心里话,那边干巴巴光秃秃的,除了桉树就是桉树,着实没有咱自家地界风景秀丽。
唉,树袋熊们也不容易啊!
另外,为什么树袋熊都长得一模一样啊?
婚礼的游戏环节,宝宝恢复原形混在一群考拉中间让新郎猜哪个是自己的新娘。她们牛到脸都不蒙啊!我和阿布当场就疯了,觉得这份姻缘要玩儿完。温凉甚至已经准备好要去把礼金抢回来。
可最后,新郎居然猜对了,我们不禁觉得世界很神奇!
阿布是个行动派,于是暗搓搓去隔壁桌找了个喝大了的树袋熊大叔解惑。
很明显,这个答案因为缺乏想象力和美感,让阿布大失所望。
“闻味道,他居然是闻出来的!”
温凉倒恍然:“确是个妙方!他们吃桉树叶,体味重。”
“妙个毛啊?有人放屁不全瞎了?”
后来温凉就坐到别桌去了。
我觉得阿布说温凉没气度是错怪她了。她只是不想亲口说出“屁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的事实,这样阿布就不能吐槽她“你闻过很多人的屁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3)
婚礼后隔了好久,等我再见到宝宝时,她已经当妈了。
人类妈妈们喜欢宠溺地管自家娃娃叫“树袋熊”,因为他们挂在妈妈怀里就跟树袋熊挂在树上一样,一副依赖后的慵懒恬适。
看着育儿袋里熟睡的小熊,宝宝坦言,自己现在是树,不是熊。
刚认识那会儿,宝宝成天跟我畅想未来的计划,说要去周游世界,要看天有多高海有多深。最终她哪儿也没去,每天抱着个孩子,仿佛抱紧整个世界。
我问她:“不后悔吗?”
她偏着头想了想:“有点儿!”随后笑得那样幸福,“后悔没有早点生个娃。”
也许我习惯了孤身一人即是所有的生活,对于家人和血脉一点儿切身的实感都没有。看着宝宝,我只是困惑和可惜。
她很宽厚!
“肉肉,我家小贝认你当干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