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不惜命,可他惜毛,更惜尾巴!两条大黑狗冲上来就要撕他那条伤过、瘸了、拿尾巴填补的大腿,那他哪儿干呐?硬拼不得,撒腿就跑。
可你往哪儿跑不好啊?你不是还会腾云驾雾吗?虎娘娘这么凶狂追三十里都没撵上你,你倒是怎么让两条恶犬追得慌不择路,愣跑我这儿来啊?
唉,都是命!
(3)
大约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当晚上阿布也没走,跟温凉一起留下来陪我。
两条恶犬早被太狼队长牵走了,格格还特意留下了百草霜给我疗伤。
我知道她是故意端着,不肯在阿布面前低头,纵然觉得对我不起,嘴上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倒是太狼队长一个劲儿致歉,说没□□好畜生,误伤了旁人。
“是误伤吗?”被咬以后我突然脑筋子转得特别快,抽抽嗒嗒斜睨了太狼一眼,“一路跑过来这么多障碍物,它怎么不咬树不啃石头啊?就我这儿那嘴就合不起来了?一咬还咬那么大块,够你们全家拿去延年益寿了!你们是打算生啖呀,还是清蒸红烧盐烤啊?”
太狼队长笑容一僵,格格扭向一边的脸扭得更极端了,都快一百八十度了。
诚然,掉一块肉我且死不了,原则上也没什么损失。按重量算,更是连阿布从我这儿白嫖去的太岁水的零头都不够。可我就是不服气啊!凭什么谁都来算计我啊?肉肉的肉不是肉啊,吃一口不用给钱啊?我长那么厚我容易吗?
“呜呜呜——”想想我就悲从中来,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人做主啊!
我在阿布衣襟上蹭鼻涕,蹭得他身上没一处干的,被太岁水泡得又白又嫩!
我乐意!
反正都被咬了,让亲生朋友洗洗太岁水浴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破罐破摔起来不是一般的慷慨!
百草霜我也不稀罕!
哼!我另一个亲生的朋友温凉有灵芝草,都舍得拿出来给我用!
我金贵起来也不是二般的土豪!
我被狗咬了,一只还没修炼成精的大黑狗,我有权力悲愤!
(4)
整整一个月,格格没脸来见我。
道理上的罪魁祸首阿布来得却勤。来便来了,每次还变戏法样的摸出些新奇玩意儿来逗我开心。有时是块彩色石头,有时是把罕见的花草,反正不重样。
我本心里也没怪过阿布。反而他每天来,我挺高兴的。可我就是笑不出来,我伐开心!
这天,阿布如约而至。不过他没有翻着跟头跑跑颠颠的,而是把家里那辆被拆成板车的牛车又驾了出来。
他哼哧哼哧把我搬上去,稳稳地坐好,脚边还有一大桶豆芽娘子做的酸梅汤,插着麦秆,随我享用。
阿布自己爬上车头:“肉肉,今天我们散步得远一些。”
阳光暖暖地照在我头上,酸梅汤真好喝!
“就我们俩?”
“温凉去取定好的糕,她跟宫宫和小歪在妖怪大街市口跟我们汇合。”
我感觉自己的嘴一定咧得很大。
“去哪儿呢?”
“你说了算!想停下就停下,想回家就回家。”
“这算郊游吗?”
“不是!”阿布回过头来嬉皮笑脸,“说了散步嘛!这车轮就是你的脚,我们跟着你。陪朋友散步,这可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每天!
这个词儿我最喜欢!
第二十三天、恶党
(1)
讨伐开始了!
已经没有退路。面对叛军,我们节节败退,成王败寇,如今,他们是兵,我们是匪!
长长的阵线从遥远的距离外缓慢推进,我们看见的只是一道黑雾在蔓延,像微风起时山那头铺过来的乌云。他们不着急!此时此刻,用压迫感窒息我们,让恐惧随他们的步伐一点一点渗透进我们身体每一寸,才是他们最好的享受。
可事到如今,我们又有什么好惧怕呢?
击溃意志的是惨败,拯救野性的也是惨败!
存心赴死的人,怎么还会畏惧死亡?
我们的领袖是阿布!
整个狐族只来了他一人。他说妖界的事仙族没有义务插手,朋友的事他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然而这个朋友来了,更多的朋友在对面,那道黑雾里。他们的主将是小井!
战争中的壁垒分明,即是背叛和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