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嘛,青出于蓝,完全不将诨话当一回事,做得那就一个理所当然。
然,易夫人去世仅月余,他却厚颜无度与妻姐提亲。于情于理都不合世情,更无仁义可言,通俗一点来讲:臭不要脸,实在无耻。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为了他的妻子齐五,再无耻他也无所谓。
而树上的丰叔实在是一名光明磊落的汉子,闻得易河这话,吓得差点从树上跌下,幸好他反手抓住树枝,稳住跌势。
这混小子是啥意思?!
这头刚刚招惹青丫头,没几天。这回居然还敢来占从致的便宜。他们家的女娃为何非要嫁入易家啊。哼!
而树下的白衣少女只是缓缓地,慢慢地扭转首,隔着面纱怔怔地看着易河。
就算被她恶心恼骂一顿,易河也不见怪。
毕竟说诨话是自己。
可惜他的这名妻姐,帷帽一晃,“嘻”地一声掩脸一笑。虽隔着面纱,仍能感觉到她浑天然的贵气和从容,半点都没有被妹婿的话语吓到。
陆从致的反应令易河心头一咯噔。
笑毕。
陆从致说:“易当家真懂开玩笑。”
易河敛住神色,反问:“我若不是开玩笑?”
闻言,陆从致轻哼一声,回道:“小女请问易当家凭什么认为小女肯嫁予你?是因你是首富,还是鳏夫?”声音又清又淡,凝结成冰如一把利刃直插入易河胸口。
“你——”
“想娶小女者,众多,不差易首富一个。”陆从致拒绝。
某人却厚颜地反驳:“想娶你的人中只有一个易河。”
“那又如何?”
陆从致说:“易河只是我短命的妹妹的夫婿,除外什么都不是。”
被损得体无完肤,易河只能干瞪眼,无话反驳。
树上的丰叔刚调好位置,笑着靠着树杆,抬首看蓝天白云,一派悠闲自在。而离他颇远,却占据了有利位置的刹楼主差点想拍掌叫好。
这位“苏姑娘”损人,甚至不带骂人的话,却能将狐狸王杀个片甲不留,真是高呀!这么有趣又聪明的女人,难怪冉大爷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也迷失在她的石榴裙下,迷得不分东南西北。
冉阳于午后,听到刹笔的报告。他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把事情的经过当成是市井传闻那般。
可是冉阳脸上却没有笑容。
不论易河出自何种用心,他想与陆从致结下姻缘这事让他心下纠结不已。这小女子怎走到哪都招蜂,这回还是大蚂蜂,一碰不是中/毒,便是死。
他默然地来到照水居,因他时常光顾,陆从致为免闲话,故命人费了三日,架了一座小木亭在院前,她就像回到邺城梅院内,继续她的玩茶弄水。
茶香溶于空气中,扑鼻而来。
冉阳坐下,与从致相对。
从致只轻描了他一眼,将沏好的茶端到他跟前的桌上,说:“请!”
冉阳抬起茶碗,昂首喝光,再重重地搁下茶碗,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子装入眼中。
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
陆从致放下茶壶,询问:“冉爷今日为何心事重重?”
对座的青年苦笑一声,反问:“我看来心事重重吗?”现下他对她的情已到无法摭掩的地步了?
“嗯。”从致轻点头,不解地看着他。
冉阳唤道:“姑娘!”
从致又点点头。
他再唤:“姑娘!!”
白衣美人眉儿一挑,牙齿轻磨,声音转冷。“小女心魂俱在,无需冉爷喊魂。有事请直言。”
冉阳探手抓住她的小手。
她的手掌因冲泡茶水,少了寻常冷气,带着一股少有的温热,烫着冉阳的手心。他轻扣着她的指,将她轻轻地拉近。
从致倒也没有反抗,任他静静地握着自己的手。
桌上的茶已凉。
灿烂的午阳已偏转。
他仍握着她的手,相顾无语。
“吁——!”陆从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冷讽:“我是请冉爷有事直言,而不是抓着手无语。不说,我便回屋了。”
冉阳笑了笑,应声:“姑娘还是这般没耐心。”说罢,轻轻地放开她的小手,转而移身从到她身边。
高壮的身子一下子将阳光挡住,造了一片阴暗给陆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