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公子与我脸容有些相似,不知赵当家有没有印象?”
赵牡丹的眼神不太好,便是用心看,也瞧不真切。只轻摇首回道:“真对不住呀,陆姑娘,老身眼神不好,实在记不住。”
见此,陆从致也不勉强,摆手作谢。
赵二扶着老母亲回屋,再转身到小院,一副欲言又止。
陆从致摆手作请,与她走向其中一株怒放的杜娟,两人状似观花。她轻声问:“赵当家是不是想起了那姓柳的公子?”
“嗯。”
大惊过后,赵二稍稍稳了情绪。
十七年前,赵二年方十五,花一般的年纪,正是对年轻公子感兴趣的年纪。那是她终身难忘的清晨。
大门一开,便有一名白衣公子在晨光中走来,乍一瞧竟像天人般。清雅的脸容教她羞红了脸。
公子姓柳,前来订做一只香囊,他自带图案,指明请赵牡丹制作,因时间紧逼,母亲用了一日的时间赶制完成。
次日清晨,柳公子在晨光走来,在晨光中消失。
自此,她一颗芳心暗付。
她用同一款图案自制了一只香囊,配带在身上,仿佛仍与他有关联。便是后来嫁人为妻,又成为寡妇归赵家,她仍未丢下那只梅花香囊。
赵二将腰间洗白的旧香囊拿起递给陆从致。她只是垂首瞧了眼,已记住。这惊人的画工,苍劲有力,一段梅枝,几点红梅,在布面上设下无法攀折的傲气。
陆从致问:“柳公子为何特地订做香囊?”
他是一名大剑客,模样虽精雅,仍是江湖人。为何费心思,在丽水逗留一日只为了做一只香囊?
赵二脸容一暗,淡淡地说:“柳公子说是为了装未婚妻赠予的订情之物。”
是的。
她明明知晓柳公子已有未婚妻,仍不可救药的心系于他,明明只是一面,明明相谈只有短短几句,她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与赵二道谢告辞,留下一些碎银。
陆从致一路无言,冉阳不知她为何非要调查这些琐事,见她眉头深锁,不觉轻轻抓住她的皓腕,以为她会甩开,她却任他握着,两人一路转回客栈。
身后的丰叔见此,轻摇首,继续不说话。
陆从致独自坐在客栈的大堂靠窗的位置。
冉阳去后堂点菜,丰叔在屋顶乘凉,她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陷入沉思。忽地,一名脸圆圆的女子靠近窗边,手中拿着一碟桃花糕。
陆从致轻声问:“可有消息?”
“十七年前的事要从头再查难呀!且九势楼那边仿佛势在必得。”
“一定要比他们先找到柳七。报酬随你开。”
“呵呵……像陆姑娘这样的美人,宫某哪忍拒绝。放心吧,我会尽力。”
话毕,百花宫主又抓起一块桃花糕塞进嘴巴,仿佛只是到窗边吹吹风,没人知道两人暗通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停电了一整天。呜……
第60章 第六十章
窗扉半开,桌上的茶水已凉。
陆从致靠坐在窗边,水眸半眯,视线落在对面街的屋檐青瓦之上。春雨如绵轻轻地飘洒,甚至汇不成一方小河。
雨声寂静,室内安然。
丰叔推门入内,见她安静如斯,提起一壶热水轻搁于桌面,道:“别坐在窗边吹凉风,瞧茶都凉了!”
说罢,一勾手指,将叉竿一收入内,窗子一关,关上一朝春风春雨。室内顿时暖和了,桌上又添上了几分热雾。
陆从致拉回了视线,淡了丰叔一眼,将他的关怀看在眼内。
他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且尚未娶妻生儿,实是一名江湖粗汉子,对自己却关怀备至。她明白丰叔疼她,这份疼爱发自于他的内心,没掺半丝虚假。
只是……
“我曾问过母亲你为何要来保护我们母女俩?”从致徐徐开腔道。
丰叔倒水的手一晃,随即又稳稳地倒好热水,推到她跟前说:“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罢了,反问道:“那你母亲怎么说?”
“母亲说你吃饱了撑着的,没事找事。”这是陆雪原话的一段,后半段则是感叹自己美貌无双,令江湖侠客也自投罗网云云。从致不愿提及。
“哈哈……”
闻得陆美人挖苦,丰叔昂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