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虽未,但外洞入夜还是冷。冉大剑客有内功护身不怕,偏她可是弱女子呀,若要留在此,难道让她入目就是这副白骨?
肚尚不饱,却得劳动。
冉大剑客也不敢抱怨。只得认命地拿起一块长条的石板挖坑埋白骨。
而陆从致则坐在白骨旁的石头之上,打量着这已离世的陌生人。明明是男子却有一头乌黑的秀发,若在生是不知是何等风情呀!
且瞧他手骨修长,四肢均称,定是一名美男子,又仔细瞧他牙齿的情况,去世时年岁不大,应不过而立之年。
在这无人的山洞化作一副白骨,也不知其家人如何。
见他一手按住左胸,姿势古怪,陆从致想了想,探手想将他的双手交握于前,偏一扯,那骨节却却卡于胸前。
见此,她俯身凑近,解开他的衣带,一把掀开他的衣衫,不等那头冉阳惊叫阻止,她率先尖叫出声。
“啊——!”
随即跌坐在地,身子软于一旁,溅起一阵灰尘。那胆大的小女子却陷于尘灰之中无法动弹。
冉阳一怔,忙上前扶起她,只见她的脸灰白如纸,水眸茫然,娇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姑娘!”
见她不回应,又扫过那副衣衫不整的白骨,也不见有异样。难道是姑娘对“他”不规矩,故收到惊吓?!
这……
该如何是好呀!
正抖个不停的陆从致忽地扯住他的手臂,语带颤音地叫道:“拿……拿火把过来……快……快……”
从未见她如此惊慌失色的模样。
冉阳扶她坐好,忙取下一支火把走回。
“照……照着他……”陆从致不顾地上的灰尘,手腿并爬地走近那副白骨。她抬起小手,从中拿出一只梅花香囊。
昏黄的火光下,香囊的画面有着惊人的画工,苍劲有力,一段梅枝,几点红梅,在布面上设下无法攀折的傲气。
这只香囊的赝品,她曾在丽水城瞧过一回,乃赵二珍而重之之物。
而这只香囊的主人——
它真正的主人是——
柳七。
陆雪等了一辈子等不到的良人,亦是陆从致失踪多年的生父,柳氏一门七杰的柳七杰柳致知。
握紧香囊,豆大泪珠滚落……一滴接一滴……
母亲呀,是你吗?
是你让我替你找到他吗?
他孤怜怜的一个人在这无人的山洞内早已归于尘土,不论你如何等待,也等不到他的归来。
母亲呀,柳七他并没有抛弃你,他没有……他离世前将香囊置于胸前,不舍得松开。临去世前也思念着你……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吗?
她轻抬首,却坠下更多的泪珠。
“柳……柳七!我……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呀……我母亲她……她念你念了一辈子,你却躲在这荒无的山洞……她说她讨厌我的脸,她说她讨厌我的性情,她说讨厌……”
闻言,冉阳身子一僵,终于明白陆从致失态的因由。若眼前这副白骨就是那传说中的柳七俊,是六婶儿念了一辈子的七哥。
虽则也有预感柳七俊或许已不在,却没料到竟是如此突然,如此际遇。
唉!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抱住痛哭中的陆从致,已寻不着话语安慰,只任她发泄……这么多年的怨和恨。
看着她母亲因自己被逼嫁入齐府受尽磨难,她哪能忍耐自己的心情。
午后,阳光已乱,散乱于世间。
一处无人的断悬前一名圆圆脸的少女咬了一口肉包,挑起眉头直瞪着几步之外的悬崖。思考着生存的可能性。
她不过是吃了两碗热面,人已不在了?!
陆姑娘这等大美人真是太可惜了,她答应过自己的事,尚未兑现。真真……可惜呀!她又咬了一大口……肉汁美味的包子也显得些泛味。
而就在此时,有一名清秀的青年从远走来,一身白衣如云般。只见他奔到悬崖边,泪已满脸,捧着心口呼叫:“冉……冉爷……你怎丢下我一人呀……”
不知情的肯定误以为是他情人坠崖而死,而非客户。
哼!
少女不屑地轻哼两声,将剩下的包子塞入嘴巴,转身就走。莫怪陆先生说他,这货果真是喜好龙阳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