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二十有六,年岁不大,只是入江湖已超过十载。晚辈们,或初出江湖者便尊称一声:冉爷。
“小女不识冉爷名号,实在是失敬,失敬了!”她话中带刺,听得阿阳双耳生棘。
知她有意嘲讽。
他也不动怒,只言:“我们赶紧上路吧!”
谁料,那火堆旁的女子,脸容一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弯身抓起一把白雪,砸了他一脸。
“啪”地一声。
白雪在他脸上绽开。冰冷刺骨的残雪喂了他一口寒意。
“别闹了!”
可惜女子向来任性,怒火未消,抓起雪就砸,狠狠地砸……完全不顾白雪冻僵了她的小手,仍是不住地砸向他。
阿阳中了几下重击,又不能反击。
况,他早已不是三岁孩童,打雪仗是孩提的事。他直面来到她跟前,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压倒雪地上制止她无理的举动,喝斥:“够了!”
尽管后背刺骨冰凉,从致身子一缩,仍逞强地反讽:“冉爷或许在江湖上有名,但无权向我下令!”
从致莫名来气,一时难以抑制,怒火上窜。只因阿阳不再是阿阳,再也不可能是阿阳。他是冉爷。
去你的,冉爷!
阿阳知她若生气便无理可讲。一把抱起她,不顾拳头来袭。只见他一手灭了火堆,抱着从致纵身上马,继续赶路。
不远处常大刀方从雪地里钻出头,一瞧见这么一幕好戏,不禁呆住了,张大嘴硬生生吃了一口冰雪。
妈呀,透心的凉呀!一个不稳又被埋于白雪中。
他却不恼。
毒仙子啊,你可知你死命追了两年的冉爷呀他——
常大刀得意地想:或许他会是第二个风又扬!嘿嘿……
傍晚,他们来到了一处热闹城镇。
要补充食物和日常用品,冉阳下榻福又来客栈,打点好一切,便领着从致出门采购。越往南下天气渐暖,想替她置两套春衫。
龙安小镇以东街为主,两旁商铺林立,是农产品集销地。永业朝众多有名的商家都在此设分店。
环顾一周,冉阳率先踏入一间装潢精致的布庄。
身后的陆从致抬首一瞧,见布庄招牌印着三个烫金大字:天青庄。
她嘴角一抿,禁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天青庄虽多经销绸缎,布匹等,每家店内置一名绣娘和裁缝守店,为人裁衣缝制,店内因此也有崭新成衣作样板,供客人订购或卖买。
店家拿出几套素雅春衫让客人挑选。
阿阳不曾替女子准备衣物,他实在无从下手。只知她喜白,衣饰多清雅。
偏某女子已气了半日,也不愿与他说半句话。
他示好地与她道:“姑娘喜欢哪件?”
某女子轻哼一声,一甩脸,想走开。阿阳抓住她的手肘追问:“上哪呀?”可不许被她寻到机会逃脱。
“做人要有表有底,你光顾着外衫。那我里头就啥都不穿了?”女子一脸淡然地反问。
在场的男店家和男客人闻言,脸容徒然泛红,无话反驳。
这里面当然要穿……啦!
怎能不穿呢。
咳咳……
店家轻咳几声,一脸尴尬地唤来一名女孩,轻声吩咐了两句。那女孩笑着对从致说:“姑娘请!”
见他们出了铺子已走远,小女孩却冲向掌柜,叫道:“福……叔,福叔……出大事了!”
掌柜打算盘的手一住,笑问:“出什么事了?又有客人摸脏了衣料啦?”
女孩猛摇头,怕自己解释不清,直接奉上一团小纸团。
掌柜拆开一瞧,大惊失色,忙呼叫:“快……快通知沈账房,已寻得姑娘音讯。”
两人沿路添了粮食和不同的水果,不敢在外多逗留,备好物资便转回客栈。
次日清晨,从致等来不是郁青援兵,反倒是易河的新娘差点被劫的消息,惊得她杯子滑落,碎了一地。
第16章 第十六章
太宁六年,初春。
西府,易家汇洋楼。
午后的春阳灿烂如花,烘醒了万物,枝儿发叶,嫩绿可爱。凉亭上坐着一名蓝衫青年,饭后,正沏茶解腻。
忽地,一阵疾劲的春风扬起,带来了一道匆忙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