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河忍不住大笑。
他是凉国首富,这小女子竟胆敢与他谈生意?!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易河在她对面坐下,笑问:“夫人,想与我谈什么生意?”
不理会他的调侃,郁青径直说:“马上取消与我之间的婚约。价码随你开。”她这桩生意相当简单明了。
她要用钱买回自己的婚姻。
不惜任何代价。
对座的青年带笑脸,瞬间沉下一片阴郁。
他按耐着满腔的怒火,假装淡然地反问:“你可知我是谁?”
“易河。”
谁不知道你这大奸商,生意场有名的心狠手辣,只重利的老狐狸。
某青年不悦地补充。“凉国首富易河。”他又反问郁青:“你认为我缺银两吗?”便是皇帝老子也没他这么有钱。
“这世上纵会有嫌弃银两的人。但据我所知肯定不是易公子。”此人爱财如命,是个标准的钱鬼。
的确没人不爱财。
但——
易河婉拒她的提议:“我不缺银两,独缺一名妻子。”
郁青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客气地点破。“易公子再寻一名新娘,对你来讲也不是难事。”起码看在首富这个名衔份上,也应有几名不怕死的人家送上门。
见她态度认真,一心拒婚。
易河忍不住探问:“齐五姑娘如此这般的不愿嫁入易家,是因为不愿嫁我,还是有旁的因由?”
郁青圆眸一晃,答道:“我有承诺在先,盼易公子成全。”说罢,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小福袋。
啥玩意?!
她竟敢与别人私定终身。
敢问世上那个汉子在婚礼前夕被告之,新娘心有所属,那人却不是你。你还能心平气和吗?
起码易河不会。
他向来不作君子。
“成全?!”
他恼问:“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呀!要知道你是我父亲指定儿媳。”因他恋慕陆雪不得,若能让她的女儿当女儿媳也算是完成自己的一桩心愿。
因此不顾传言,将这容颜已毁的女子迎进易家。
现下却要他这无辜的人成全。
不。
他谁都不愿成全,只想成全自己。谁让他活了二十三载,好不容易看上了这名骄傲又淡定的女子啊!
我会让你给爷带绿帽子,才有鬼呢!
易河探身,一把捉住郁青的手,将她包在掌心中的小福袋扯下。他恨恨地将袋中之物倒在手心。
这奸夫给你送了金,是银?或是宝石?竟让你如此珍而重之,贴身收藏。
定眼一瞧,手心中只有一颗普通的河石,只有尾指头般大小。
这是什么玩意?
不过是河边数不尽的河石之一,有何特殊之处。
郁青起身,想夺回。偏某人大手一握,握在手心中,平滑的小石头却如刺般刺痛着他的心。
“请易公子归还。这是小女的私物。”
易河不还,反倒厉声质问:“这就是你的承诺?”
郁青没有否认。
“不过是区区一颗不值钱的小石头,就能买下你一个承诺。齐五你的承诺也太廉价了。就一颗一文不值的石头,值得你守住这个承诺吗?”
“只要我认为值得,它就值得。”
况且它的意义,不在于它是不是一颗石头或者他物。
它是一件凶器,伤害陆从致的凶器。自小甚少出门的陆从致被陆雪带到三风桥上,陆雪对女儿说:想活命,就跳下去。
当时她也在场,吓得双腿虚软,眼睁睁在看着从致含泪听令从高处坠下,毁去一张精致的小脸,而这块小石头就是嵌在从致脸上最深的一道伤疤。
她忍不住责问主母。
陆雪却将小石头放在她掌中说:青儿,这块小石头今日只划伤从致的脸,他日却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我宁可毁了她的脸,也要让她活下去。
她似懂非懂,只觉手心中的石头咯痛她的手。
陆雪又言:陆家女子太傲了,不懂保全自己,所以青儿往后就由你护着从致了。若能保住她的命,即使再被这小石头再伤一次也无防。
就算痛,她也只能握紧这块小石头。
过了半载,陆雪在一个漆黑的雪夜离世,独留孤女在世。
随着年岁渐长,郁青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只是不敢说破,亦无从说起。她生怕一提,事情便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