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那白衣女子仅停留了一柱香,匆忙离开。
而夫人和主子两人却莫名地吵嘴,谁也不让谁,已闹了一日也不肯罢休。可就苦了他夹于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
郁青反问:“我是他的夫人,还是他的狗?连出来透个气也需他管。倒不如做一朵桃花还能随波而去。哼!”说罢,转过身,继续欣赏湖色风光,不再理会这名监视者。
这……
万名头一晕,差点又摔倒。
最近他因这易家夫妻仿佛都成了弱质纤纤的少女,动不动就想晕。
唉!
从汇洋楼到湘湖,一来一往,他都走了二十趟传话了。你老就行行好,赶紧回院吧。他作狗了,行不行?
可惜郁青听不见他的腹语。
万名抬首望着,天边飘来一朵黑云。
这夫妻是想闹到天黑吗?
大爷他的肚子还饿着呢!
“夫人。你……你——”万名嘴拙,根本不知如何说服易夫人。
此时,陈帛撑着一把红伞缓步靠近。笑看着他问:“万领队也来赏花呀?”
赏花?!
他赏酒,赏风,赏月,就是不赏花。
此时,他想赏肚子。
知陈帛在夫人心中的份量,万名忙回道:“好姑娘。夫人在此又是风又是雨的,要是着了风寒。爷会心疼死的。你赶紧帮忙劝劝夫人回院吧!”
“是吗?易当家真会心疼死吗?”陈帛冷笑道:“好就让他死好啦!”
一了百了,省得大姑娘和青姑娘还得使计呢!
这……是人话吗?
怎夫人和丫环都这么毒舌呀!
万名早已穷词,当下欲哭无泪。
陈帛忍住笑意,越过他,走向郁青,撑开伞替她挡住微凉春风。“姑娘,这戏可演,范不着赔上身子。这风,寒呀!”
掺着雨水的湿气,又近湖边,她都觉得有些冷。
“我没那般娇弱。”郁青答。
“姑娘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说。”犹疑了一会,陈帛终还是说了。
郁青余光扫过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笑问:“还有陈账房不敢说的话?你我也不分彼此,有话赶紧说。”
“传闻易河克妻,但我瞧姑娘也……也没啥事。且……且……”
“且什么?”
暗暗地吐了一口气,陈帛眼一闭,一鼓作气。“且易河对姑娘宠爱有嘉,你们又……又……是夫妻。若然姑娘不讨厌他的话,不如就留在易家吧!”
陈帛志向虽大,但身为女子,若失身于某男,唯有认命了。
“做替夫人?”
郁青脸容一疑,淡淡地反问:“陈账房,你忘了我是郁青,不是齐五。一辈做别人的替身新娘,这就是女人该认的命吗?”
可惜她从不认命。
陆雪从小教导她,女子的命由自己所控,千万不能认命,也绝不能认命,方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姑娘都不肯认命,为何她要认这命呢?
反正她这辈子注定了不婚,添了点男女之事,也算是经验,凭这点名节却要她认命,屈身闺阁,成为某人女人。不可能。
凡是做大卖买的商人,皆不拘小节,方能成就霸业。她商海之路,方才起步,不可能因此事而终。
闻言,陈帛垂首,不敢再语。
主仆两人站在湖边,最后易河怒气冲冲寻来,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有些冻僵的易夫人,转身就走。
郁青随他。
不顾下人侧目,他一路抱着她回汇洋楼。
“夫人就为了那点小事与我闹脾气?”易河将郁青放在榻上,替她盖好暖被。
郁青缓缓地抬首,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反问:“小事?我母亲重新入土为安?你说这是小事?”
昨日,她娘家义姐前来,告之其母陆雪择时下葬乐清。
她一心前往。
也不知为何,易河心下不安,不愿她离开,怕要一去不返。故没有答应,就造成两人口角,相互不理会。
易河承诺:“我会请人安排妥当。夫人不必担忧。”
郁青推开他,下了榻。“母亲下葬,身为她的独女却不能守在墓前,你竟敢说不必担忧?易当家可真会能言会道呀!”
“我不过是怕夫人过于伤怀罢了!夫人又何必曲解我的好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