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拍两下门板:“说好的肉呢?”
“道长,我家公子说,您刚醒,吃点清淡的好。”
洛浮生撇撇嘴,将里面的饭菜一一端出,抄起筷子夹口菜放嘴里。
咸淡适宜,味道不错。
咬一口鱼丸,因为过了出海的季节,海味不够鲜美,但肉汁浓郁,也可以。
糕点是咸味酥,白粥是皮蛋熬煮的,也是咸的。
平渡城的点心多为甜食,倒是难为秦关月想得这么周到。
这么看来,她在进入平渡时就遇到陈安之,估计也是他们串联好的了。
呵,什么陈家心怀鬼胎,一个个都精明得心有七巧都不够用。
秦关月大概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是铁定不让她插手石家的事情,才把她诳到平渡城来,先是一场“偶遇”让她结识了陈安之,再从秦关月那里得知黑棺之谜及石家如今面临的困境,然后变相让她放心龙脉地图也会帮她搞到手,最后再推回陈安之身边,让他好好“照看”自己。
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全看她愿不愿意入瓮。
事实上,她不仅入了,还入得心甘情愿。
有人帮自己解决这么多难题,她等着坐享其成,多么美好的事情,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洛浮生一边想一边用筷子把瓷碗里的鱼丸捣了个稀烂。
吃饱喝足,碗筷归位,拍拍门板,将饭篮子推出去。
“给我找些话本来。”
不知道要被关几天,总不能吃饱了睡睡足了就吃吧?
外面的人应着,一溜烟的又跑了。
小半个时辰后,给洛浮生送饭时的饭篮子出现在了秦关月面前。
他看着吃干净的两道小炒,被捣得稀烂的鱼丸以及一动没动的点心,无奈地笑笑。
“以后她要吃什么便送什么吧。”
“是。”
“她有说什么吗?”秦关月翻看着手中的兵书问。
“索要了些话本。”
“随便去搜罗些给她便是。”秦关月揉揉眉心,他倒是知道洛浮生最喜欢看什么,就怕依着她的心意送过去,她反而不领情,不如让手下人随便挑几本。
“是。”
秦关月不知道的是,这一随便就真的太随便了,洛浮生盯着手里画着两个赤身裸体打架的艳图,脸一红,啪得一下将话本合上。
一脚踹在门板上:“谁让你们送这个了?!”
守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只见门板从里面拉开了个缝,话本直接飞了出来,正落在过来视察情况的陈安之脚下。
屋里的洛浮生还在骂:“我是道士!知道什么是道士嘛?!!给道士送这种东西你们是想被扎小人吗?!”
陈安之不明所以的捡起话本,翻开瞅一眼,立马合上。
将话本放回衣袖,干咳一声道:“此事不必向那位汇报了。”
让秦关月知道他的人给洛浮生送这些东西,还不得把他扒皮拆骨?
回去后亲自搜罗了些市井民俗故事再派人送过去,也算给了洛浮生无聊之事几分消遣。
而洛浮生的配合也变相告诉了秦关月与陈安之,他们联合起来算计她,她早就知道了。
如今大局为重,她不和他们计较,等石家两位将军获救,再算账也不迟。
第二天晚膳的餐盒里多了一张纸条,陌生的字迹,只有一句话:秦关月已离开平渡城。
洛浮生将纸条原封不动的塞回盘子底下,与她何干?
第三天的晚膳,纸条换了一张:荆州谋反已万事俱备。
洛浮生剃着牙打着嗝把餐盒送了出去。
第四天,荆州已起事。
第五天,荆州已沦陷。
第六天,荆州附近城池沦陷。
第七天,韩瑱带兵剿杀叛军,溃败。
洛浮生吸溜着玉米粥,心想该差不多了,中秋将至,荆州之乱不平,皇帝的这个中秋是过不的。
第八天,石家两位将军临危受命。
被囚在陈家的这些日子,洛浮生第一次痛快的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角又迸出了泪花。
呐,秦关月,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在干预我的人生了呢?
此后又过三天,始终关闭着的门终于从外面打开。
门锁松动的时候,洛浮生正盘腿坐在床榻上看话本,她连余光都没往外溜一下,仿佛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