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
她解释说,那日我同楚晏枫上了青鸾峰,她不放心,就出来寻我们。却在林间见到一个骑着老虎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劝她不要上山送命,她不听,便同他动起手来。
清悠一再同我说,是她发挥不好,才让那男子占了上风。我面上虽点着头,心下却不这么想:那男子必然有着一副好看的皮相和一身精湛的武功——他的长剑比上清悠脖颈之前,必然只用了寥寥数招。
林间清风,将他墨色长发拂起,越发显得他俊逸非凡,天下无双。不然,他一定没本事让我们心高气傲的清悠小姐春心萌动:那男子既打败了她,就必定赢走了她的心,只是这丫头嘴硬,硬说是要去寻仇!
清悠说,那男子将剑横亘在她脖颈之上时,还悠悠地说了一句:“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娇弱的一个女子,出手却这么狠辣。以后定然没人娶你。”我想,正是这句话,踩到了清悠的痛处,让她由恨生爱,念念不忘。
我道:“那男子兴许也住在青鸾峰,你为什么不问问怪老头儿他姓甚名谁?”
清悠咬了咬嘴唇,道:“我若是问他,只怕就会闹得天下皆知了。那男子既侥幸胜过了我,我若是不扳回一局,又怎么好意思去跟怪老头儿打听?”
我想想,觉得也是,就道:“不如我帮你问问我师父,看她是否知晓?”
“等你病好了,我们俩就一起去报仇!”
我狭促地一笑,道:“苏二小姐,这知道的呢,你是去寻仇;这不知道的,看到你这副表情,还以为你是去寻情郎的——脸都跟红盖头一个成色了。”
她的脸越发红了,恨恨地道:“不许瞎说,我这是被那小子给气的!”
我暗自计上心来,这真是验证了一句至理名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编故事就是有心事,有心事就是欠收拾。可是,我是断不敢收拾苏二小姐的,毕竟我此刻伤着,若是打起来,必然处于弱势。所以,我只能笑得不那么明显,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话题给转回来,问:“这是哪里?”
“寿阳城。”经清悠一说,我这才知道:师父说山上瘴气太重,并不适合疗养,必须找个清静雅致的地方。而楚大财主在寿阳城恰巧又有这么个别院,所以就将我挪了过来。我想,这回深入楚晏枫的老巢,应当是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我问:“楚晏枫呢?”
清悠皱着眉头答:“楚少爷为了照顾你,染上了风寒。情况不容乐观,但大夫们已经尽力了。”
“清悠,我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太中听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楚晏枫从门口悠然地走了进来,后头还跟了个端着药碗的小丫鬟。可见,在背地里说人坏话果然是件不明智的举措。
我叹了口气,道:“不容乐观的只怕是我,你们又要逼我喝药了。”
“你倒是警觉,这药正是给你的。”他顿了顿,示意身后的丫鬟将药递给我。又道,“你别听清悠胡说——只是风寒而已,是那些庸医太过紧张了。”
我“哦”了一声,问:“师父和怪老头儿呢?”
“红苑前辈不愿意离开青鸾峰,嘱托我照顾你;至于我师父,他见你没什么大碍,就又到处逍遥去了。”
清悠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聊,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些困。”走得时候,还一个劲儿地给楚晏枫使眼色,我只看到她眼里的狭促,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半倚半睡地靠着床栏,楚晏枫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道:“烧倒是退了,伤口还疼吗?”
我没有答话,神秘地笑笑,直奔主题:“这回你的身份该是瞒不住了吧。”
他掀了袍子,坐在床边,淡道:“我既将你挪了过来,就不打算再瞒着你了。清悠见到这别院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的,如今我已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清悠也是刚知道?”
“我自小就是以‘楚晏枫’这个名字活着的;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另一个名字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顿了顿,“沧澜谷除了两位老人以外,其他的也都是不知情的。江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甚少。”
我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来。
“所以?你的另一个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