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姨,您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上官夫人只是一味摇头,脸上的表情竟分外淡然,她道:“我只是不甘心。”她忽然看向楚晏枫,说:“我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会输在你的手上。那日,你从弦歌坊掳了位花娘子去。我还以为你终究是受不住傲剑门和殷玉城两方的压力,于是决定撇下殷玉城的担子,做个缩头乌龟,一走了之。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毁掉那个老头儿的殷玉城,还可以让他的儿子身败名裂,没想到殷玉城与傲剑门的误会却顺利化解了,你不仅洗清了嫌疑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她冷冷地笑了两声,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冽的光芒,继续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膏粱子弟、花花公子,没想到你寻花问柳是假,掩人耳目倒是真。”
她的语意一转,说,“真是可惜,还没见到殷玉城败落,便要背上谋害亲子的罪名。不知你家老头会如何对我,只是如果他打算杀我,便永远也不能知道在背后对付着他的人是谁了?哈哈哈……”
楚晏枫的眸光一冷,他冷声质问:“背后之人是谁?”
忽然间,袭来一道劲风,我们被风沙欺得睁不开眼。待风沙过后,就只看见上官夫人脸色惨白地捂着深深插入她胸口的三枚金钱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张了张嘴,道:“你……你……”
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完,便颓然倒地。
楚晏枫一个箭步冲上去,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又探了探她的鼻息,他的脸色变得分外惨白,淡道:“已经死了。”
我深深吸气。变故来得太忽然了些,贡桌上的蜡烛的火光还在跃动,点蜡烛的鲜活生命却于顷刻间消亡。
忽然,屋顶上忽然落下四个青年,初初一看,只觉得他们四个一模一样,仔细去看,才能略微觉得不同。他们整齐划一地列队,毕恭毕敬地半跪下来,齐声道:“属下参见少城主。”
楚晏枫冷着脸,他将袖子一甩,极力压制着勃然的怒意,说:“你们在这里多久了?谁让你们来的?”
“是我。”这是一抹冷冽又不失厚重的女声。湖心亭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她穿着一袭黑衣,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端庄得体、气韵大方,每近一步,都能感受到独属于女性的凛凛之势,龙眉凤目,皓齿朱唇,若不是有一道又细又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落到唇边,只怕年龄也掩盖不了她独特的美丽。
楚晏枫见到她,只躬身行礼,轻声道:“娘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娘亲,这就是楚阿娘?
楚阿娘冷冷一笑,道:“涵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若是我不来,你岂不是还会任由那女人兴风作浪。”
“可是素姨已死,有些事情只怕永远不会清楚。”
不等楚阿娘开口,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之中年龄稍长的便道:“少城主,我等一直被二夫人蒙蔽,若不是今日听了个墙角,还不知道要糊涂多久。”
我知道他指的的楚晏枫蒙受监管不力的不白之冤,送些酒被牵扯进玉溪坛事件,折腾几月,也总算是沉冤昭雪。只是没想到,看似淡薄的二夫人会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我隐约觉得她对殷玉城有恨意,只是一切尚未解释,人便断了气,难道还有什么是她想说,而有人不想让她说出来的?
楚晏枫沉眉,神色冷峻,不怒自威:“刚刚的金钱镖是谁放的?”
四位侍者都拱手低头,齐声答:“属下不知。”
楚晏枫摆手:“罢了,你们都下去,今日的事,我自有决断,对外切忌胡言乱语。”
那些人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之后,楚晏枫便转向他的母亲,他垂着眸,声音很低:“这么说,娘,是你做的?”
楚阿娘摇头,端华的气质仍旧是在的,只是眼角略微带了一丝不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另一位上官夫人的遗骸,说:“我虽不想要她活,却也不至于真的去杀她。若真打算杀她,我也不至于会用上暗器这般不入流的法子。”她皱了眉头,环顾了下四周:“白虎堂四位高手隐匿在西南面的屋顶,我隐在湖心凉亭,从金钱镖落的方向看来,那凶手只可能是在东边……能在四位高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手,这位敌手的,只怕不简单,不知我们这位二夫人请来了哪一尊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