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雨道:“花兄不必多问,梦清风现在客栈里病得很重,花兄随我去看看。”
“好。”花月夕马上答应,两人快步走回客栈。
走进客房虚掩的房门,空山雨眉头猛的跳了一下,花月夕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梦清风倒在地板上,他一定是想要起来倒杯水喝,站不住倒下的。
雪白的衣袍整个拖在地上,沾染了许多尘土,这在平时在干净的座位上就坐都恨不得铺块白绢的梦清风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花月夕蹲下身叫他,“阿风,阿风!”
梦清风一动不动,他竟已昏过去了。
可是上次,他不是休息了一会就好了么?这次竟这样严重,是因为他为了封住三日断魂散,耗损了许多功力?
花月夕搭了一下他的脉,回头看着空山雨,“他气血亏虚如此严重,应该是久病所致。阿雨,你帮我护法,我来帮他推推气血。”
说着,他拉起梦清风的胳膊,把他扛起来,放倒在床上。
空山雨默默看着他们,灰眸如同烟雾笼罩,他是因为久病,才如此苍白消瘦。他来找靖超尘,真的只为了看病,他维护靖超尘,也是因为要找他看病而已。他应该不是为了宝藏来到这里,好象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他的眼波纯净如水,可能就是因为他就是那样干净单纯的一个人。
可是他的过去,却是一片空白,即使多方调查,以潇湘居的实力,也查不出他的过去。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分明表示,他用卓绝的手法,掩盖了过去,这个手法连潇湘居都无法揭开。
空山雨坐在桌前,眼底仿佛翻滚着灰色的波澜。
身旁传来一声咳嗽声。
回头看去,花月夕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旁,怀里抱着纯钧,两只冷峻的眼睛紧盯着她。
空山雨站起身来到床前,见梦清风安静的躺在床上,仍然苍白得可怜,但呼吸已经不那么急促了。
下意识帮他理了理被子,然后回身坐下。
花月夕冷笑了一声,“阿雨,你有点不同了。”
“怎么?”空山雨一怔。
“我们从小相识,你的性情我最了解。你虽然是个弱女子,但心性比男子还要平稳,就算以前受伤中毒过多次,你也没有慌乱过,是么?”
空山雨一笑,“那我有什么不同?”
“你的心有点乱。”
空山雨道:“我只是看不透他。”
“他有什么看不透的。”花月夕向床上瞥了一眼,“他么,武功相当好,但又一身病,身体很糟,应该找个好大夫好好看看,就是这样简单。”
“他的过去究竟是什么?”空山雨眼神变得飘忽。
“那很重要么?”花月夕道,“不用说也知道,他过去一定受过很多苦,多的让人难以想象,所以他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至于具体都受了什么苦,真的很重要?”
空山雨猛然抬起头,盯住了花月夕,朦胧如雾的眼眸波光荡漾。
是的,她想要挖的,不过是他受苦受难的过去而已,至于现在的他,怎么也不象是一个工于心计擅长伪装的人。
花月夕叹了一口气,“阿雨,你是真的不同了,你以前从没有这种眼神。到底是因为你有了一个把握不住的人,还是,你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空山雨眨了眨眼睛,锁住了眉头,“什么?喜欢的人?”
花月夕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阿风为了救你,几乎没了命,你又为了他而心乱,这不是互相喜欢么?”
“怎么会。”空山雨抬手止住他,“花兄太轻断了。”
花月夕站起身来,“算了,我出去找点吃的,你看着他吧。”
花月夕出去后,空山雨移座到床前。
梦清风的脸惨白如纸,几乎溶入了他的白衣服。
到底是忌惮他,还是喜欢他?如果说是单纯的忌惮,为什么看见他现在的样子,觉得有点难过,甚至有点恐慌?
是在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也许对于病弱的人,任何人都会自然产生出怜悯之心,何况他又是这样一个秀美绝伦的人。
空山雨把头靠在床柱上,就是今天早晨她醒来时梦清风靠的那个地方,出神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