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就不告诉十一,他的父皇是谁?”圣隆帝笑着看向闵棠,心情很是愉快。
闵棠正想开口解释,忽然见秦容眼珠子溜溜转,脸上憋着笑,瞬间明白了秦容在使坏。秦容哪里不知道圣隆帝就是父皇,父皇就是爹,小家伙分明是在故意逗她和圣隆帝玩。
“圣上可别被他骗了,瞧他那坏笑样,明明知道父皇就是爹,爹就是圣上。”说话间,闵棠弯腰伸手,从沙池里一手拎出一个孩子,看上去毫不费力,当得起别人叫一句:女力士。
“春花秋月,伺候十一和音音梳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将两个灰扑扑的孩子交到春花秋月手中,闵棠陪着圣隆帝坐下来说话。闵棠知道江南水患已到尾声,现如今疫症也得到控制,不然圣隆帝不会有闲情逸致来重华宫看孩子。但是,从她探听到的消息里,闵棠知道,华音父母收集到的证据大约没见光的机会了,贪污了银钱的官吏还好好的在原来的位置上,即便有那革职查办的,过个几年拿些银钱出来活动一二,又能坐到原来的位子上,甚至走得更远。
这样的事,在闵棠幼年时看得多。如她好友夫妇二人,便是从罪恶之地侥幸逃走的人,只是他们二人最终还是卷回那乌黑的泥潭中,再也出不来了。
要不要将华音父母双亡的消息放出来让华音知道,闵棠也曾犹豫过。或许等华音长大一些再说,华音能坚强些。可闵棠还是没有推迟这个打算。
之所以选择按时放出消息,是闵棠深思熟虑过后才决定的。华音这个孩子,年纪虽小,却继承了父母的聪慧。或许,在她入宫前,她的心中已经有所猜测。闵棠告诉她,不过是给她最后一击。华音还小,有些东西随着时间流逝,会慢慢淡忘了。现在知道真相伤心了,给她找点事做,时间一长,等伤疤愈合,也就忘了疼痛。相反,拖的时间长了,只会越来越痛。
接到好友的信件那一刻,闵棠就想将那封信呈给圣隆帝。直到此刻,信还在她手上留着,送不出去,大约是害怕打破现今的平静。
她现在已失去了豁出一切的勇气。至少现阶段,她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将来不远,却不急在一时。
“华音就是那个来太傅府投奔老师的孩子。”
“是的,音音的父母双亡,家中无长辈,只得千里上京,投奔臣妾的父亲。圣上也知道,臣妾的母亲过世多年,父亲他思念母亲,一直没有续娶。如今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平日里照顾自己都有所疏忽,何况照顾小孩子。臣妾担心父亲照顾不好音音,便求了皇后娘娘,让臣妾将音音接入宫中来抚养。一来怜惜音音无父无母,二来十一年纪小,没有玩伴。音音入宫后,十一有了玩伴,开心的时候更多了。”
如华音这种父母双亡的人,一般是不能接进宫随妃嫔生活的。若是以往,闵棠在宫中毫无存在感的时候,想接华音进宫,难度不小。
“是吗?”圣隆帝随口一问,闵棠却被他问得心头一跳。难道圣隆帝知道什么了?闵棠自问安排华音入宫的过程中没有疏漏,难不成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
“不敢欺瞒圣上。”闵棠连忙站起来,神色恭敬。
“爱妃紧张什么,朕不过随口一问。坐下吧,等会儿十一过来了,还以为朕欺负爱妃了。”圣隆帝拉着闵棠的手,放到掌心上,一收,将闵棠整只手包裹其中。
待闵棠重新坐定,圣隆帝突然开口:“爱妃可知道,用什么东西书写出来的字,青天白日里看不见。”
闵棠先是一愣,而后怀疑地看着圣隆帝,最后竟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圣上若问别的,臣妾或许不知,让写在纸上的字消失又重现,臣妾略知一二。圣上可是遇到了类似的事,想知道办法?”闵棠抽回手,两条弯弯的柳叶眉上扬,显然圣隆帝问到了她的头上。
“朕的确想知道。”
得到圣隆帝肯定的答案,闵棠笑得更开怀了。
“其实很简单。臣妾小时候喜欢喝糖水,偶然一次兴致来了,突发奇想用糖水在纸上涂画。没想到糖水在纸上干了以后,被烛火一烤,纸上竟然出现了褐色的图画。臣妾有了这个发现,十分惊奇。反复试验数次,都能让糖水写在纸上的字消失,再重现。”
“当真。”
“自然是真的,圣上若不信,找人试一试便知。”被圣隆帝怀疑,闵棠没有不高兴,她对自己的发现相当有信心。圣隆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闵棠不得不收起来笑容。